第九章
生出来就睡单人床的齐烁,活到今天才明白床大了的确是有好处的。随便你横翻竖滚就是折腾不到地上,四肢像落在海绵坑里一样找不着末梢的边际,脑袋里根本不可能有比睡觉偏一点的念头。齐烁恨不得爬到枕头上,让脑袋安家的第一刻就打起呼噜来。
钟敬涛坐了半个钟头,才从电视柜的抽屉里取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齐烁仪态万千的酣睡模样,正如他事前所料。钟敬涛蹑手蹑脚地把浸湿的方巾冰在齐烁的脑门上,才提着气在她身旁安坐下来。他的确是故意要自己去看她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会对一个异性的长相产生兴趣,还是因为这个异性是她,才迫使自己有反常的积极性?
他屏住气偷偷侧了一眼,确定她还是沉睡的,才敢赏了45度转角赐给自己的放肆。他看到她的面庞是那么的娇小,像是夏天爽脆的蜜桃里包着的那颗小桃核,新新地脱出果子来,还粘带着果肉的香气和潮气。均匀饱满的肤质,甚至没有一粒略微张大的毛孔,让人不忍碰触,好像她那颗平滑的心脏,无暇却敏感,大概极易受伤。
在这样一张脆弱的脸上,挺秀的鼻子最显坚强,开启的内唇缘迫使上唇瓣微微上翘,多想一点,还以为做了被吻到的梦。钟敬涛已然想成这样,他回过头来不敢再看,却惋惜没有看到她平日里气宇轩昂的眉目下是怎么一副模样,一边怪罪自己不够自律,一边又安抚自己的眼睛,再探了过去。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她才在眉头轻锁出一丝无力的哀怨,长长的睫毛大都是垂顺的,只在末梢的地方调皮地一翘。在橘色的灯光下,她整个人的发肤都是柔和且极淡的咖色,有着白日里少见的温柔。
钟敬涛这样在屋里守到天亮,重复交替更换着齐烁额头上的方巾,在看过她清晨将醒的第一个翻身后,钟敬涛闭上房门,离开了房间。齐烁好像听到房间的大门被锁上的声音,费力地支起眼皮,爬起身子看了一圈,端起了床头柜上的一杯水,送到口里的时候,竟然是温的。齐烁颠倒了几下手里的杯子,想着这里不愧是高级场所,这么高科技,开着口的水杯还能保温。接着倒下头去,睡到了上午十点。
钟敬涛和几个同伴还有哥哥钟敬波约好了一起到高尔夫球场打球,三个女孩也一早跟去凑热闹。钟敬涛差人做好早餐送到球场,吃早饭时,陶欣语慌言,昨天半夜齐烁不见了。桌上的女孩惊悚不已,房丝瑶夸张地掉过头,问钟敬涛:“这里风水不好吧,原来闹过鬼吗?”
钟敬涛只佯装不知情,不停地往口里塞着东西,胃口少见能好一次。钟敬波问陶欣语是否打过电话,陶欣语说电话一直放在房间,好像半夜听到她起来出了门,之后就再没见过。这下子几个男孩听得都胆战起来。
这边齐烁睡到自然醒,找到了电话簿,给客服拨了电话。
服务生送来了钟敬涛指定的病号餐,看着齐烁吃完,才带她到球场找大伙。齐烁跟在服务生后面,左顾右盼地包揽着庄园美景,远远的,便被钟敬涛看到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波澜起伏地猛撞前胸,钟敬涛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像犯了事一样心虚,深压一口气,企图压制交错的情绪。王翼和左嘉乐说,看状态好像是刚醒吧,还不知道是窝在什么地儿待了一宿。
钟敬涛感到自己的脸像灼了层什么东西,麻到了耳根,为了不暴露,他欲站身离席,却被景阳一把拽了回来。这么明显的异常,怎么能被放过。能向钟少讨回乐子,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景阳嬉笑地向齐烁讨趣问道:“我说,没住在自己房间吗?昨天睡得怎么样?”
齐烁心理素质倒是出奇得好,光顾着看一桌的美食,抱怨钟敬涛的一碗粥太亏待自己的肚皮了,她起身够到一片吐司,揭开盘子里的黄油,均匀地涂着,慢条斯理地回着景阳的话,“昨天晚上,我是被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