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解脱
陈文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旁边的合作伙伴说了什么,他根本听不清楚,冰冷的液体伴随细小的冰屑顺着食管流进胃里,腹腔一阵一阵发紧、抽痛,周边灯光里充斥着烟雾,脚下的地板汹涌起伏,墙壁摇摇晃晃,一切的一切随时都将塌陷。
清醒时无法承受,唯有醉了,睡了,才能解脱。
她同冯烁在街口下了车,慢慢走回公寓,天空飘起小雪,整个街道雾蒙蒙的。刚刚喝了不少酒,脚下虚浮,上楼梯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跌坐在地上。
“摔哪儿了,没受伤吧?”
他拉她起来,她挣扎了一下,又跌坐到地上,仰着头,执著地问:“几点了?”
“快两点了,快起来,地上湿。”
她怔怔地看着泥雪混杂的路面,小声问:“你说洛杉矶也在下雪么?”
“概率太低了吧,那边只有下雨的可能。”他无奈地使劲抱着起她,“没伤到骨头吧?”
“我自己能走。”她推开他,“要是洛杉矶也下雪就好了,凭什么摔我?要摔也要摔他。”
“你真是喝多了。”冯烁捡起她的包,架着她,送她回房间。
隔壁现场版成人色情动作片正在直播,她发了疯一样踹向墙壁。冯烁拉住她,她一下坐倒在沙发里,缩成一团。冯烁什么也不说,静静地坐在她身边。过了很久,她说:“你给我唱个歌吧,你唱歌很好听。”
“你想听什么?”
“I o you,以前有个hanson乐队的,你会唱么?”
他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唱起来:
她跟着唱:
Sometimes wter days
她的脑子里却是陈文唱着歌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眼睛,还有他说:“三儿,咱俩一辈子在一起。”
无论想什么,做什么,大脑总是会不受控制地、下意识地搜寻过去、回忆过去,那些被调出来的碎片往往又美好得扎心刺肺。这是最让人接受不了的,记忆与现实的差距将整个人生吞活剥,千刀万剐,持续地痛着,漫无尽头地煎熬着……
所有的坚持,所有的伪装支离破碎,无法抑制的痛折磨着她,她捂住脸,仰起头固执地不让眼泪涌出来,“我完了,彻底完了。”她喊着,“这辈子都完了。”
“你没完,也不会完,不过是分手后遗症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他蹲在她面前手撑着沙发,望着她,“有位智者曾经说过最折磨人的不是爱情本身,而是记忆,而记忆会随着时间被逐渐风化、消失。”
她哽咽着抽泣着问:“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过?”
“冯烁。”
“冯烁?”
他扳住她的头,鼻尖贴住鼻尖,“是我,你要记住,我要和你在一起。”
若干年前,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她傻傻地看着他,看他的脸在眼前放大,她侧头避开。他的唇烙在她的脖颈,热气烫红了她的耳朵,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顺势扳过身体面对他。
她看见他眼底蹿动的火光,她扭过头去,脸却被他一把捧住。他深深地吻下去,舌尖滑过她的牙齿。她努力地推开,却被他拉过手臂,圈住脖子。
她尝到他口腔里薄荷酒的味道,几近窒息,她张嘴欲呼吸,却被他抓住机会深入,舌尖摩挲着她口内的每个角落,他的喉间滚来低吟。他抱起她,让她跨坐在他的双腿上,手掌扣住她的后颈,让她紧紧地贴上他的胸口。
他更狂野地吸住她的唇舌,他的手在她的后背上下滑动、爱抚,她像触了电般颤抖着,难耐地摩擦着。她听见自己声音,欲望席卷,来势汹汹。
他的手、他的唇舌所到之处,尽然沦陷。她闻得到他皮肤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