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找林芷霞去。”
“傻瓜。”沈丹气得鼓着腮,“小心!”
“什么小心?”他简直稀里糊涂成了浆糊了。
“桃子!”
“啊?噢——”马林涛恍然大悟,笑嘻嘻地画了起来。
许红康听着,想着,心不由酸了,回头望了一眼教室,刚好与徐文焯视线相碰。对方的视线宛如一把铁锤,砸散了他的目光,砸进了他的脑海,他慌忙转身,跑上了操场。
“许红康。”后面有人叫。
他一回头:“徐文焯?”
徐文焯气喘吁吁地停下:“还有一节课,你干嘛跑到这儿?”
“快高考了,心里烦,老心神不定,就出来透透气。”他说。
她笑了:“你成绩那么好,还怕考不上吗?”
“当然考得上,不过我要考的是北大。”他走到梧桐树下,望着斑驳的天空说。
“我觉得你有目标当然好,可是别太执著了,非北大不上,非考上不可。这样你的压力太大,临场发挥……”
她有条有理地说着,他早已充耳不闻,心神飘荡了。美丽的少女青春年华,玫瑰般的脸上洋溢着信心的魔力,他的眼神被粘在上面,再也移不开。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不说话了,正瞅着他,目光一碰,她毫不退缩,他却移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再望去,她依然凝望。漆黑的眼眸中,是什么?一片桐叶飘落,颤了一颤,划过眼前,正好遮断了两人的视线。桐叶落了,他的目光也落了,“曾经,我害过一个女孩子……”
徐文焯一惊,仔细地听着。
“我家在丹河河谷旁,那里很贫困,却有三种特产:生姜、烟叶和柿饼。一个邻居靠倒卖生姜和柿饼发了财,因为他爷爷就是解放前村里最大的财主,别人就叫他许财主。他想再修起来解放前的深宅大院,可原来他家的门楼现在已成了我家的茅房,于是他就逼我爹拆茅房。我爹一口回绝,他就想尽法子逼他。”他慢慢说着那个在心里埋了多年的故事。
四年前,这场战争曾轰动全村。许财主请了七大姑八大姨,个个都是从骂街的泼妇中筛选出来的重量级选手,围了一圈儿对着许红康家骂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行人远避儿童紧趋;从上八辈骂到了下八辈,从亲儿子骂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歪亲戚。许财主侍候周到,后备物资在大街上摆了一溜,骂渴了有汽水,骂饿了有蛋糕,骂累了有躺椅,骂烦了有录音机。他自己则是个君子,君子既不动口也不动手,风度十足地搬个躺椅在房檐下跷着脚抽水烟袋。
许老爹要有心脏病早就到阴曹地府找他爷爷拼命去了,可气又气不死,躲又躲不了,想对着骂功力又差,达不到那层次,还没出门就挨了一脸唾沫星子。至于许红康,拎着铁铲刚出门就傻了眼——全是一帮老婆子老太太!一家三口受尽了欺辱。
“海儿是我小学到初一的同学。”许红康痛苦地揪着头发,“我知道她喜欢我,可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也不知道什么叫付出。等到她为我付出了,我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
后来,许大妈想了个法子,一家人早出晚归,每天铁将军把门。许红康和许老爹又加以发扬,每天出门前先到许财主家门口骂一顿,待骂手们倾巢而出,立刻逃之夭夭。两人都没读过孙子兵法,这招却深合兵法之要——避其锋锐,击其惰归。这种反击颇见成效,许财主气得差点吐血,老婆子们愧得差点上吊。但终于有一天,没走利落,让人给堵到屋里了。老婆子们一个个积了满肚子怨气,骂得更加恶毒。
“许大愣、许大憨、许大胆、许大孬,你就恁不是人呐!恁不是东西呐!你占着茅房不让人家拉屎,占着粪坑不让人家盖房,你要断子绝孙啦!……”
“老天爷咒你!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