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臭婊子
棒子没啥两样,皮一扒,光溜溜的都是一个模样。”玉翠哈哈地笑,又转到了生孩子的话题,“你不知道,这孩子一旦上了身,是想甩都甩不掉的。俺刚怀上春花的时候想,再生一个累死也没有一个心疼的,寻思着整下她来。俺先从炕上跳下来十多次,又在院子里玩命儿地蹦啊跳,可不管咋折腾,她在肚子里纹丝不动,你说她怎么挂得那么结实?后来俺就想,既然老天爷让生,咱就生吧,反正一个赶着,两个放着,这不,一家伙生了五个。”
“嫂子,你这是福气。我有一个姐姐,怀上孩子,稍不留神就小产。后来怀上了,干脆躺在床上不下地,眼看着身子一天比一天沉了,有一天俺那姐夫出去了,姐姐忽然口渴,估摸下一次地没事,就下床自己倒水,可谁知一弯腰就闪着了,把个女娃子掉了。”
“那后来怎么着?她以后又怀了没有?”
“几次小产耗了她太多的精神,病死了,到死也没有留下一点儿血脉。”白香衣说着眼圈就红了。
“命里没有莫强求啊,谁也逃不过一个命去。”玉翠悲天悯人地说。
“是呀,其实她应该有孩子的……”白香衣忽然说不下去了,意识到这是在说妓院里的好姐妹嫣红。当年她才入了这个门,嫣红没像其他姐妹那样排挤她,而是处处照应她。她们为了不生孩子,总是要喝一种味道很怪的草药,可是这草药愣是在嫣红身上不起作用,怀了几个,都打掉了。后来,嫣红的身体便不行了,从了良,嫁给了一个拉洋车的。可是到了名正言顺生孩子的时候,她却生不成了,还白搭上了一条命。
“不是你亲姐姐吧?怪可怜的。”玉翠担忧地问。
“不是,是一个邻居。”白香衣忙支吾说。
“那就好,一个娘的姐妹血分里随。邻村胡黑子家的俩闺女就都这样,肚子里存不住孩子,怀一个掉一个。女人生不了孩子,是拴不住男人的心的。”玉翠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
可是白香衣担忧起来,她以前也一直喝那种草药的,怕嫣红的命运也落到自己的头上,便不由自主地说:“我也怕生不出孩子。”
玉翠瞅着她紧绷着脸,是真害怕了,就开导她:“瞎说,看你那身子骨,生十个八个也轻巧的像扒棒子,这个俺是看不错的。再说了,就凭你的小模样儿,不用孩子,也是铜桩子,铁链子,把个宝柜拴的牢牢的。”说着,玉翠竟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白香衣也笑了,嗔道:“嫂子什么时候都没正经。”
白香衣对生孩子的事有浓厚的兴趣,还想逗玉翠多说一些的时候,玉翠家的老二孔春生回来了。玉翠家五个孩子,有两个是白香衣的学生,孔春生是一个,还有大闺女孔春花。孔春生进门就毕恭毕敬地说:“白老师,俺宝柜叔在满街找你呢。”
白香衣就忙站起身说,“嫂子,那我回去了。”
玉翠起身相送,走到大门口伏在香衣耳边说:“俺记起件事来,原先宝柜不在家,你家的地让宝柜的堂弟种着,现在你们回来了,也该收回来,咱们庄户人家不种地吃啥?吃不穷,穿不穷,坐吃山空才是穷。”
“嗯,嫂子说的是。”
“还有俺看你也太宠着宝柜了,一个男人家整天灌黄汤,哪是正经过日子的样子?对男人,你就得狠心点,依着他们的脾气,无法无天,祸害钱财,早晚有你遭罪的那一天!”
玉翠的一番话,说得白香衣直点头。最后玉翠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泼辣人,宝柜敢怎么着你,有嫂子呢,告诉俺,俺去拾掇他!”
玉翠又嘀嘀咕咕地和白香衣咬了一阵子耳朵根子,才放白香衣走。
白香衣又路过那座长有樗树的院子,那扇门破天荒地开着,一个瘦小的女人正扶着门框站在那儿,蓬头灰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