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楼台会
滕氏站起身道:“路远迢迢,走着怪辛苦的,不用拜了。”
梁山伯拜了四拜,又叫四九上前行礼。滕氏引他在炕上坐,他不肯坐,随身坐在侧面椅上,滕氏也坐在对面相陪。因道:“贤侄是路过寒舍吧?”
梁山伯道:“不,小侄是专诚前来拜见的。老伯何以不见?”
滕氏道:“是朋友约去了,大概有两天才能回来。”
梁山伯说着话,四面观望,因道:“英台贤弟,想在家中,小侄急须一见。”
滕氏向梁山伯看看,正想说英台不在家中。就在这时,银心急忙走进客厅来。向梁山伯道了个万福。并道:“梁大相公好哇?”
梁山伯吃了一惊,见她梳两个圆髻,身穿一件半新绿绸褶子,长圆的脸,竟是一位上等丫环。因为别后虽已知道祝家主仆是个女子,却没想到女装相见。便道:“哟!银心。”
那四九正站在梁山伯旁边,他却没有料到是个女子,睁着一双眼,看看银心,又看看山伯。
银心对他微笑道:“四九哥好哇!”
四九张口结舌道:“你是银心贤弟!”把手指了一指。
滕氏看到主仆二人尴尬的样子,便道:“英台是一女子,此事想梁贤弟已知,你们三年同学,当然可以一见。银心,你姑娘在哪里!”
银心还没有答言,侧门边有一架屏风,只见是屏风里红衣服一展,已出现了祝英台。她上身穿水红衫子,下系淡黄百褶裙,头梳堆云髻,脸上淡抹脂粉,因之越是二目灵活,双眉长秀,嘴齿都端端整整,没有半点轻狂样子。她直奔梁山伯座前,深深的道个万福。口称“梁兄,你好呀!”
梁山伯起身回上一礼,问道:“哎哟!你是英台贤……”
祝英台道:“是呀!就叫小妹吧。”
梁山伯道:“贤妹,愚兄好,贤妹好呀?”
祝英台低头一看,才答道:“小妹吗?也好。”说罢,勉强一笑。
梁山伯道:“四九,这是你祝家二小姐,过来见过。”
四九便过来一施礼道:“祝二相公……”
祝英台笑道:“二相公称呼也好。”
梁山伯也为之一笑。四九知道自己喊叫误了,臊得满脸通红,闪到一边。
滕氏一看梁山伯眉目开阔,骨肉停当,说话斯文,果然是英台所称的满脸忠厚。要不是马家媒已作好,由同砚变为夫妻,倒也使得。由她这心事一软,心想,我走开吧。让他们谈谈,也不碍事。便道:“梁贤侄,老身有事,恕不奉陪。英台好好款待梁兄,不得怠慢。”
梁山伯拱手道:“伯母请便。”
滕氏起身道:“英台随我来,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祝英台看看母亲,只好起身同她走。滕氏离客厅已远,便道:“我原想说你已经出去远游了。我还没说出口,银心匆匆的出来了。因是我猜想你已经知道梁山伯来了,瞒也瞒不了,只好让你相见。这是适逢其会,你爹出去了,若要在家里,你他今天小别重逢,也许是一件喜事,也许不是一件喜事。好,他已出去了,我去吩咐厨房,酒席款待,款待之后,即时回去为是。”
祝英台道:“从前是异姓兄弟,如今是异姓兄妹,长谈有何妨碍?”
滕氏道:“我是好意,你须知你是马家人了,别让旁人闲话。话尽于此,你自己斟酌吧。我去了你去款待。”说着,匆匆回到上房。
祝英台听了这话,心里非常难过。停了一停,把忧容去掉,换了一种可喜的样子,重回客厅。这时,四九只和银心闲谈,梁山伯在旁边听着,只是笑嘻嘻地,把两手靠在身后,有时又移到身前,闲闲的站着,对四九银心谈话,不加禁止,也不张嘴插言。
祝英台走得近前,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