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945年——刘宗祥 穆勉之 张腊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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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来,这两天,他们父子间还冇谈正事呀。吴诚想。
刘宗祥谈生意,尤其是谈大生意,从来都不愿意草率,不愿意在不正规的场合谈。即使是同家人在一起谈生意,刘宗祥都要事先营造一种氛围,一种适合谈生意的氛围。在刘宗祥看来,谈生意,尤其是谈涉及大盘子的生意,应该慎重其事,应该有一种与之相配的环境和气氛。作为生意人,谈生意,是一件很神圣的事。
“重新开业是肯定的,但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除了要做些资金调度这样的准备之外,您家也明白,主要是要看气候。您家是行家,这金融生意,不比别的,尤其要气候稳定。不过咧,据我看哪,估计也就是今年吧。”回来的这几天,刘汉柏也的确没有同父亲谈生意,也就是同父母叙叙家常,显得很是悠闲,真的像是从法国休闲回来还要继续休闲的大老板。
“那,你想过冇,金融生意赚大钱的最好机会,也是气候最不稳定的时候咧?”刘宗祥的话里,有明显的不满成分。
“想过哇,您家,这样的机会,您家眼前就有一个咧!”刘汉柏听出了父亲话音里的责备意思。
“嘿嘿,我还以为你真的冇看出来咧!么样就只是我的机会咧?我盘了一辈子,到时候眼睛一闭,还不都是你的?”
“诶,我说汉柏爹噢,谈事情就谈事情咧,么样带些不吉利的话出来咧!”吴秀秀见儿子一愣,就把话接过来。
“这有么事咧?生死寿夭,用老辈人的话,是自有天命,用外国人讲科学的话说,是自然规律。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是朝死在奔咧。要不,为么事人一生下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哭咧?”毕竟是跟着法国神父学了些年,刘宗祥脑袋里头没有多少鬼神忌讳之类的东西。
“姆妈说的是。我们虽然不么样讲禁忌,终归听着不舒服唦!爹,您家说咧?”刘汉柏朝爹的脸上瞄了一眼,爹的脸上一片潮红,“爹,您家吃了药冇?”
“吴诚来之前,我催着他吃了一遍的。”吴秀秀也发现刘宗祥的脸色不正常,是那种血压上来的征候。
“看看,我冇说错吧?你们心里还不是装着一个死字?”也许是病得久了,对自己的病,已经不是很敏感,刘宗祥并没有感到自己有什么不舒服,“其实呀,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晓得,走的时候,肯定蛮快的,一点都不痛苦。噢,噢,是的,我么样老说这不相干的话咧?汉柏、吴诚哪,依我看哪,这日本人的日子,是长不了了。我不是看相的,但是,经过的多唦!正经的生意人哪,顶怕的就是这种国破家亡的动乱。除非汉奸走狗变色龙,随哪个的饭都吃,可我们祥记不是的唦!吴诚哪,门面生意,也就这样子维持着,把资金盘一盘,还是要着眼于房地产!我把话说在前头,一旦日本人一垮,汉口顶俏的东西,不是别的,肯定是房子!我当年起发就在盘房地产上,要是不把准备做在前头,祥记垮也可能垮在这上头!”
“是的,是的!这多年,按照您家的吩咐,门面基本上就是在维持,就像家杂货铺差不多。用古人的话咧,就是尺蠖之屈。”吴诚见刘宗祥把话说得这么重,心里一顿,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
“吴诚哪,以后,祥记的生意,主要就靠你了,冇得么大事,你不消跟我说得!汉柏咧,还是盘他的银行。我早就说过,金诚银行,不是祥记的银行,它是家独立的产业,汉柏要按国际通行的金融业惯例,把这家银行办出名堂来。”成立金诚银行之初,刘宗祥就说过类似的话。如今,他又重复当年的意思,吴诚倒没有听出所以然来,而刘汉柏和吴秀秀,却听出了不吉利的意思: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咧?今天他么样了噢?
一时竟沉默了。
“看起来,银行的事,我还是说透些的好。”见气氛沉郁,刘宗祥朝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