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狐园迷梦
,她太清楚。有些时候,你暂时省下了钱,就要用别的东西去换。可饶是她把半斤酒的钱放到了老杜店里肮脏且布满裂纹的玻璃柜台上,那老不死的打好了酒,把瓶子递还给她时,还是有意无意地在她的手背上摸了一把。
方灯手一震,没加盖的酒瓶溅出了几滴,那味道让人作呕,她人却没有动,斜睨着对面的老头。
老杜揩油得手,见这小姑娘面无表情,不慌也不躲,准是吓蒙了,又或许还不知道当中的门道,心中暗喜,于是胆子又大了几分,一只手试探着朝她胸口探去。
“你和你姑姑当年长得一个样,真俊呐……这头发。”
大白天开着门做生意,老杜也不敢太过造次,指尖在方灯垂于胸前的发梢上蹭了蹭,稍作停留就要收回。
方灯低头去看他的手,冷不丁在他回撤时扣住他的手腕,皱着脸呜咽一声,下一秒就要哭喊出来。老杜哪里会料到这一出,本能地想要去捂她的嘴。方灯挣扎着尖叫一声,那声音不轻不重,却足以让老杜慌神。他老婆就在店铺后面的厨房烧饭,两处仅隔了一间卧室。那婆娘又凶又壮,老杜平日无事还惧她三分,以他的胆子最多也不过是调戏调戏酒鬼家的小姑娘,若被家里那口子撞见,不死也得脱层皮。
“别喊!小姑娘家家被别人瞧见就没脸面了!”
“你不要脸!”方灯面露惊恐,双眼含泪,死死抓住他的手却未曾放松,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老杜惊恐地朝门前屋后各扫了一眼,急于摆脱,推搡间方灯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你想干什么呀,手放规矩点。”
午间时分,人们多半在家中准备吃饭,雨又大,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可老杜似乎听到了后面厨房传来的脚步声。
“当心我老婆撕了你的脸。”他气急败坏地恐吓道。
“你动手动脚在我身上乱摸,我要告诉我爸爸。”方灯抽泣着。
老杜气息变粗,“谁会相信你这死丫头的话!”
“总有人会信。”
是啊,她那酒鬼父亲就算当真,也不敢拿房东怎么样,可老杜那婆娘如果会撕了她的脸,也必定先砍了丈夫的那只手。
老杜看着她梨花带雨却丝毫不含糊的样子,仿佛有些明白了,压着嗓子求道:“别闹了,姑奶奶,你要什么?要不这酒钱我不要了?”
他慌慌张张地拿起柜台上的钱,顺便还抓了一把糖果,一股脑儿往方灯手里塞。
方灯的抽泣声把他的心肝都吓碎了,他心一横,“下半个月的房租我已经收过了,好不好,好不好?”
抓住他的手力道一松,他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在方灯另一只手里的酒瓶整个摔碎在杂货店地板上,老杜的老婆站在小店的后门满脸狐疑。
“你们干什么?”
方灯哭着说:“杜伯伯手撒得太快,我还没拿稳。酒洒了,我爸非打死我不可!”
“那我可管不着,酒钱得照收。”老杜的老婆瞄了一眼地板上的碎酒瓶,“死老头子,连个酒都打不好,地板给我弄干净了!”她嘴上骂骂咧咧,人却掉头朝后头厨房去了。
老杜长舒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地,视线正对上方灯泪痕未干、悲喜难辨的脸,心头又是一阵打鼓。不过这次他脑子转得快多了,扭头就给她拿了瓶新酒。
方灯接过,不忘说一声:“谢谢杜伯伯。”
她走出杂货店,才听到老杜在后头嘀咕,“真邪了门了。”
正要转进通往楼上的窄道,方灯的步子忽然一顿,她侧身看向杂货店左侧,不远处圣恩孤儿院门口的花坛边果然站着个人,她用了足足五秒,才将那个人是谁的事实彻底消化了。
瓜荫洲没有几条平顺的大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傅家园和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