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没关系,我不怕的。”我说,“老师安排我给她补习,所以我来看看她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
“她好了我通知你。”她看上去很不耐烦,继续赶我走。
就算不能接近,至少有一点我肯定了——人还活着。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事,刘二交待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大半。我正准备先离开,忽然听见躺在床上的女孩发出了一连串痛苦的呻吟声。女人连忙跑到她床边问:“你怎么了?”
“痛。”女孩说,“姑姑,我肚子好痛。”
“你等着,我去找医生。”女人说完,急匆匆地就朝外面跑去。她刚一出门,女生立刻艰难地半坐起来朝我招手,我心领神会地朝她奔过去。她附在我耳边飞快地说:“告诉他,死都别承认。我会咬死不关他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吃惊地问。
“我听见你撒谎,就知道你是他派来的。”她虚弱地说。
“我是二姐派来的,二姐让你宽心,她说等你好了,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我不怪翰文。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很恨我?”
“怎么会,他很担心你,吃不好睡不着。”
“是吗?”
听我这么一说,她竟然吃力地微笑了。我怕她吃不消,连忙扶她躺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还有露在外面插着粗针头的纤细的胳膊。想着她跟我不过一样年纪,就要经历这些不同寻常的痛,自己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却还牵挂着那个不负责任 的混小子,我心里不免庆幸自己还没被什么丘比特的箭胡乱射中,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地。
如果这就是所谓爱情,那么爱情这件事,我还真愿意永远无知。
我来不及说更多的话,她姑姑已经带着医生飞奔进来,我悄悄退出病房,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医院的大门,刘二的车就停在百米开外。我上了车,对她说:“放心吧,没事了。”
“人活着?”
“活着。”我把口袋里那个装钱的厚信封掏出来递还给她。
“不肯要?”刘二松口气问。
“她说她死都不会把刘翰文供出来,还怕刘翰文生她气,我就没掏钱了,怕推来推去的被她家人发现,反而不好。”
“畜牲!”刘二沉着脸说,“我以后再犯贱管他这些鸟事我也是畜牲!”
“做到才算你狠。”她这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自以为精明,却稍不小心就会被人钻了空子。
“心情不错,我先领你去看场电影。先不告诉刘翰文,再给他两小时让他好好规划一下他在狱中的生活。”刘二说着,车子左拐上了一条道,却又忽然想起来,“不好,这条路不太好走,这两天西大街在拆迁,总是堵得水泄不通。”
“西大街拆了?!”我吃惊地问。
“是啊!”她说。
“快,你带我去看看!”我说。
“搞不好已经一片废墟了,有什么好看的?”她不解。
“快呀!”我催她。
她拗不过我,只好开车带我去。一路上,想着昨晚的梦,我的心怦怦乱跳,难道这是某种暗示吗?
路果然很堵,离那里还有半里路,车就不能再开过去了。路边挤着很多的人,几十名戴着印有“警察”字样头盔的人,身穿迷彩服,有的手上还拿着警棍和盾牌,拉了条黄色的警戒线在维持秩序,不让外人进入拆迁现场。我刚跳下车,就看见 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被好几个人架出来,扔到马路边,她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哭,也没人管。
从这里到我家的老房子,步行至少需要十五分钟。我试图步行过去,却被一名工作人员虎着脸拦下,告诫我说:“这里面危险,不能进。”
“我要去找人!”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