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着他。
“我是班长,我叫陈志国。”对方说。
“我跟你是一个班的吗?”邹飞问道。
“当然了。”陈志国说,“一会儿开完班会就认识了。”
“你们开完会给我带罐儿酱豆腐上来。”老谢掏出五块钱,“买王致和的,大块儿的那种。”
陈志国留意到老谢,说:“那同学,你是不是叫谢春光,老师叫你也参加。”
“我连考试都可以不去,还用参加班会!”老谢俨然一个牢头狱霸。
“你既然是这个班的一员,就应该去。”陈志国语气中肯。
“就不去!”老谢懒得再说。
“为什么?”陈志国话中流露出领导特有的那种既体现着关怀又让自己的话毋庸置疑的力度。
“我有病!”老谢往床上一躺,拉开被子往身上一盖,不再跟陈志国废话。
陈志国拿老谢没办法,便留下一句不置可否的话消失在宿舍门外:“那我先走了。”
“我连老师都没看见呢,这个班就先有班长了。”邹飞想不通。
“就是这么神奇,有人神出鬼没地就把自己的事情安排了。”老谢说。
“傻子!”范文强又冲着电视来了这么一句,游戏结束了。
班会的结果是大家见了面,做了自我介绍,选定了各种委员,交了班费,领了这学期的课表和所需的书,然后就等着上课了。
那个进男生宿舍的女生也在这个班里,叫冯艾艾,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的特点就是爱玩,待人热情,积极参加各类活动,被选为外联委员。罗西是体育特长生,理所当然地当上了体育委员。尚清华被推举为学习委员,他不当,说怕耽误学习,老师说学习委员就得有你这种对待学习的精神,强行指派了他。
邹飞和范文强对承担班级某方面的工作没兴趣,不想让自己因此失去做个想怎样就怎样的学生的自由,也不盼着学期末的时候被评为优秀班级干部从而能多拿几个学分,所以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俩都把自己往无法被寄予厚望上说。邹飞说:我的特点是懒,没有集体意识。范文强则介绍自己: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看着办吧。于是两人如愿以偿,成了不被老师亲近的人。
当晚,尚清华去了教室上自习,老谢因为有病而早早地睡下了,罗西静音看着电视里的意甲,范文强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份《参考消息》,边看边骂着“傻子”,邹飞拿起望远镜,一个人上了楼顶。
他希望白天那个穿白裙子的女生能如老谢所说“待在她喜欢的空间里”,但到了楼顶,他失望了,对面只有一床不知道是谁晾在那里忘了收走的被子。
邹飞在楼角坐下,眺望着远方,四周静谧,夜空深邃,繁星点点。如果这会儿有根儿烟就好了,于是他点上了一根儿。这种情景,很容易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想点儿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儿恍惚。三个月前还在高中的教室里做题,现在就站在大学的楼顶上抽烟了,不知道四年后,自己又会在哪里干着什么。
而那个女孩,和她所带给自己的那种对大学的感受——多彩、绚烂、自由、文明、力量——会成为这四年里真实生活的形容吗?
带着这种思索,邹飞深吸了一口烟。
第二天,全校的新生都要去礼堂上军事理论课,课程三天,然后会被发配到北京郊区的部队军训。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开始,中国的大学生在入学后都要接受一段时间军事训练,以免日后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走上社会过于自由散漫不服从管理的现象出现。
当别人穿上军装拿着教材陆续走向礼堂的时候,邹飞觉得这种生活有悖自己对大学的期望,反正也不点名,他也没换衣服,仍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