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了了,魏巍就问她,你累不?朵朵说,累。魏巍说,累还这么多话,不累你得什么样儿!朵朵说,你当我爱说啊,我是怕你没劲,说这么多话都耽误我吃饭了,好吃的都让你给吃了。魏巍说,你说了我也没觉得有劲,而且影响我吃饭,我吃饭的时候不想动脑子。朵朵的好意,又难以被魏巍接受。
“物极必反,我俩看来是好到头了,再往下,只能是彼此厌恶。”魏巍有了这种感觉。但是和朵朵分开的时候,他却能想起朵朵的种种好。朵朵出去进货的时候,不在他眼前晃悠了,他总能想起朵朵,可是朵朵不可能总出去进货,所以魏巍决定还是先分开,后面的事情顺其自然。
但是跟朵朵好了这么多年,分手的话魏巍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让朵朵主动离开。于是魏巍估摸着朵朵出去进货快回来的时候,找了一个上门服务的小姐,小姐来了后,魏巍又磨蹭了会儿,觉得朵朵该回来了,这才脱衣服上了床。
没过一会儿朵朵真回来了,用钥匙打开门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后,给魏巍留下一句“我那样对你,你就这样对我!”便走了。
朵朵走后,魏巍也打发走小姐,他长出一口气,完成了一件大事儿。
“朵朵是个好女孩,我不忍心再伤害她,只能这样。”魏巍说,“换个环境,她可能会比跟着我幸福。”
“你没想过分开后你会想朵朵,又渴望跟她在一起吗?”邹飞席地而坐问道。
“想过,可是真在一起了,我又会烦。还是分开好,这样每次我想起来的都是她的好。”魏巍也坐在沙滩上,停顿了一下说,“这么多年了,朵朵总跟我刚认识她那时候似的,似乎一直停留在十六岁。”
“那不是挺好嘛!”邹飞说。
“是挺好,可是我感觉自己已经是六十岁的了。”魏巍说。
两人都不再说话,看着前方漆黑的大海,远处的灯塔星星点点,海浪拍打着沙滩。
沉默片刻后,魏巍突然说:“柯本和莫里森,死的时候,一个二十七,一个二十八。他们曾引导过咱们,也在生命黑暗的时期陪伴过咱们——即使没帮咱们找到光明。现在,比起他们,我们已经太老了,不知道是比他们看到了更多的东西或者发现了他们不曾见到的光明,还是比他们更容易在污浊的空气中生活,即使光明未现,仍不影响咱们靠自然的力量走完人生路?”
“各种原因。”邹飞在黑暗中回答着。
“都盼着社会能有所改观,但却改不了,为什么?”
“人的问题,总有操蛋的人,办操蛋的事儿,构成操蛋的社会。”
“人为什么要操蛋?”
“人性如此。”
“人性不该如此。”
“但就如此了。”
“一个人单纯地做了件好事儿,比如救助失学儿童或乞丐,当被人知道后,总会有人说他有所图,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想。”
“思维习惯,可能这样想的人是因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或者社会把他的思维培养成这样了。”
“一个人干了件坏事儿,比如吸毒了,总会有一群卫道士站出来指指画画,一副道貌岸然状,怎么就没人去体会和分析吸毒者的孤独和痛苦呢?当然无论什么原因毒品这玩意儿最好还是别碰,我也不反对个体对社会的监督,但是那些发出批判的声音里,有多少是也在偷偷摸摸干着坏事儿的,自己还得让警察管,好意思吗?”
“没错,先管好自己,别人有警察管。”
“是啊,咱俩也别管别人了,游泳去吧!”
“走!”
两人脱掉衣服,各点了一根烟,一步步走进海里。太阳落山几个小时了,海边的空气已经凉爽,海水还是暖的,让人有想走进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