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了,有人说窗外的风景很美,杨帆丝毫没有感觉。
杨帆记得学过都德的一篇课文,叫,里面说法语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现在在杨帆听来,杨树林嘴里发出的嘎呗儿声,则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杨帆如坐针毡,忍无可忍,躲进厕所,宁愿与怪异的味道相处,也不愿意回去听杨树林的嘎呗儿声。门外有人敲门催促,杨帆不管,直到外面人声音凄惨地说不行了,杨帆才出来。
回到座位上,见杨树林正津津有味地嗑着,杨帆厌恶地看着他。杨树林问,怎么了。杨帆没说话。杨树林递上瓜子,说,你真的不嗑啊,五香的,比从家里带的那袋好吃。杨帆说,你就不能不嗑啊。杨树林说,为什么。杨帆说,不为什么。杨树林说,这孩子,真奇怪,今天是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吗。杨帆说,没有,就是烦。杨树林说,烦什么,马上就看见大海了,高兴点儿,然后又是嘎呗儿一声。
好在很快就到地方了,收拾了行李,杨帆跟着杨树林下了车。单位有车接站,拉着他们去了海边的招待所。
当远处一片浩瀚的蓝色展现在眼前的时候,杨树林对着大海感叹道:大海,我来了,让你久等了!
杨帆和杨树林住在一个屋里。进了屋,杨帆吸着鼻子说,怎么有股腥味。杨树林也闻到了,说,应该是大海的味道,多沁人心脾,然后闭上眼睛又深深吸了几口。靠窗口那张床的味道比靠门的那张床浓,杨帆让杨树林睡窗口那张床,杨树林觉得好事应该让给儿子,给杨帆睡,杨帆不睡,杨树林只好自己享受。
放下行李,洗了洗,杨树林打开窗户,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大海的味道,睡着了,脸上带着笑容,甚是惬意。
杨帆躺在一旁,越闻越觉得味道不对,顺着味道的发源地找过去,在杨树林的床底下发现一只死螃蟹,落了两只苍蝇,看见杨帆就飞走了。杨帆屏息凝气把死螃蟹捏出房间,用香皂洗了好几遍手。
杨树林醒后,杨帆问他,你觉没觉得这屋的海味儿没了。
杨树林吸了吸鼻子,说,是没刚才大了。
杨帆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树林说,可能是退潮的原因。
晚上吃完饭,杨树林和几个同事聊天,杨帆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一旁打扑克。打着打着,杨帆发现杨树林不见了,出去找,看见杨树林正在楼下小卖部的公用电话处,倚着柜台,举着话筒,满面春风。离得太远,杨帆听不见杨树林在说什么,但从状态上判断,对方应该是异性。
杨帆回去又打了几把牌,杨树林回来了。杨帆问他干什么去了,杨树林说出去透透风,看看夜色中的大海。杨帆更坚定刚才杨树林是给女的打了电话,很可能就是沈老师。
晚上睡觉的时候,杨帆躺在床上问杨树林,晚上的大海好看吗。杨树林说,好看。杨帆说,黑咕隆咚的,能看见什么。杨树林说,朦胧美。杨帆问,海浪动听吗。杨树林说,很动听。杨帆说,明天晚上你还去吗。杨树林说,可能去。杨帆说,去的话带上我。杨树林说,睡吧,明儿再说。说完翻过身,背对杨帆,面朝窗口,月光照在脸上,带着甜蜜。
第二天起来,杨树林和杨帆去招待所的餐厅吃饭。十个人一桌,五个大人五个孩子,饭都准备好了,一盆馒头,一盆花卷,一盆粥,一盆咸菜,十个鸡蛋,五块酱豆腐,人均半块。
杨树林和杨帆起晚了,去的时候别人都吃上了,咸菜还剩多半盆,馒头花卷剩半盆,粥只剩一个盆底儿,鸡蛋还有两个,其中一个被剥了一半,酱豆腐已经没了,连汤儿都被人蘸了。几个正吃着抹了酱豆腐的馒头的人,看见杨树林和杨帆就坐,有的面带愧色,有的若无其事。
杨树林把盘里的两个鸡蛋拿到面前,先剥那个被剥了一半的,剥了几下,发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