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个改变他一生的老师的管辖。
他的生活一如从前,大多数时间里都在忙忙碌碌地工作,到了月底常常站在邮局的柜台前面把自己挣来的钱寄给家里。他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和打工之外,还有几件事情是每天必须去做的,一个是等待书稿的稿费,一个是对阿灵病情的牵挂,还有一个就是每天去医院打那种最管用的“654-2”止痛针。
妹妹的来信中说母亲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咳嗽的时候连气都喘不上来,士心心急如焚,不断地打电话催讨稿费,总是被不断地推托回来。差不多两个月之后,耐不住他没有休止的催要,当初介绍他写书的那个家长气呼呼地把钱丢给了他,同时宣布士心再也不用去给他的孩子教书了。
稿费终于到了他手里,一共是两千九百多。这是一笔巨款,口袋里装着硬铮铮的一沓钞票,士心有些心慌。这是他挣来的数额最大的一笔钱,相当于父母亲两个人扫大街半年的收入。他不敢有半点马虎,怀里揣着钱忐忑地除了那家人家,回学校的时候连车也没敢骑,把破自行车锁在一棵大树边,坐着公交车回了学校。坐在车里,他小心地按住口袋,警觉地看着身边每一个站着的人,生怕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小偷,但他不知道,就在他诚惶诚恐的时候,车上的大多数人都把这个神色怪异的年轻人当成了扒手。
他很想现在就把这笔等待了两个月的钱寄给母亲,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知道母亲一定舍不得用来看病。所以回到学校他立刻给自己在邮局办了一张存折,把大部分钱都存了进去,又给母亲寄了两百块,剩下的他要还给同学和朋友。这是他这辈子第一张属于自己的存折。从邮局出来的时候,他精神抖擞,仿佛母亲红润的面庞就在眼前。母亲年轻的时候充满活力,常常甩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走在乡间的土路上,踩起尘花点点,现在,岁月的风霜已经早早地爬满了母亲的面庞,四十出头便一身病痛。士心无时无刻不再惦记着母亲的身体和家里的生活,还有妹妹的学习。过去的两个月里他几乎天天都在盼望赶紧拿到这笔钱,巴不得立刻飞回家去给母亲治病。每次写信给母亲,他都一遍一遍地叮嘱母亲要注意身体,但他知道这样的叮嘱完全没有用处,只有拿到了钱,他才能真正让母亲健康起来。现在,他拿到钱了,暑假也马上就要到了,他必须回家,回到阔别一年的父母身边,带着母亲去看病。
他很兴奋,从邮局出来甩开胳膊径直朝宿舍走去,一到宿舍正赶上海涛和邓月明拉着别人在一起打牌,他也参与进去打了一会扑克,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肚子渐渐疼起来,才想起来今天真的是太兴奋了,就连打止疼针也忘掉了。
暑假差不多有两个月,他打算在假期一开始就立刻回家带着母亲看病,然后很快返回学校,继续打工。这个假期过去之后,更严峻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妹妹的学费虽然已经有了着落,但他自己的六百多块学费还不知道在哪里,不仅如此,他心里一直惦念着阿灵的病情,他要在暑假里挣更多的钱用来寄给阿灵治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很坚定地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他希望有那么一天,能够看见阿灵健健康康地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叫他一起去上课。
在暑假即将到来的那些日子里,除了应付繁重的考试,他还必须提前找到未来的工作。现在除了一份远在昌平的家教,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工作。过去的两个月里他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追赶拉下的功课,除此之外每天都要去医院打两次针,还有时时刻刻惦记着把写稿子的钱催讨回来,除了那一份家教之外再没有精力做别的工作;相对轻闲的日子也让他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养,在暑假到来的时候他觉得身体里重新有了足够的力气,这让他有信心在假期里找到更多的工作,来完成自己想做到的事情。
一向浪荡的光头马一这天来找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