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苟活于萝卜和白菜之间
白来,刘跃进从食堂菜金里,给他挤出二百块钱;这二百块钱的窟窿,还待刘跃进到菜市场去补;虽说是菜金,其实这二百块钱,早被刘跃进从菜市场找补回来了,只是不想还债,才找出这么个说法。但韩胜利不同往常,临走时说,剩下的三千四百块钱,只给两天时间;两天再不还,就动刀子。看他的神色,不像开玩笑。目前刘跃进身上,倒是还有三千多块钱;但这点钱,以备不时之用,一般不敢动;身上少了五千块钱,刘跃进心里就不踏实。韩胜利走后,刘跃进正兀自犯愁,儿子刘鹏举又从河南老家打来电话,说学校的学费,两千七百六十块五毛三,不能再拖了;也是两天,如果交不上去,他就被学校赶出来了。欠人钱,儿子又催钱,任保良欠他钱,三方挤得,刘跃进只好找任保良要账。儿子正好来了电话,也是个借口。他也知道,任保良手头也紧,想让任保良还钱,就不能用平常手段。上个月,安徽的老张,家里有事,辞工要走,任保良不给工钱;老张爬到塔吊上要往下跳,围拢了几百人往上看。消防队来了,警察也来了。任保良在下边喊:“老张,下来吧,知道你了。”
老张下来,任保良就把工钱给了老张。刘跃进也想效仿老张,把工钱要回来。刘跃进本不想这么做,跟任保良,也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但因为工地食堂买菜的事,两人已撕破了脸;加上被事情挤着,也就顾不得许多。但刘跃进用这种方式刁难自己,还是出乎任保良意料。任保良马上急了:“刘跃进,你胡吣个啥?你妻离子散,挨得着我吗?你老婆跟人跑,是六年前的事。”
又指严格:“知道这谁吗?这就是严总。北京半个城的房子,都是他盖的。你给我打工,我给他打工。”
又抖着手对严格说:“严总,你都看到了,不赶紧打钱行不行?见天,都是这么过的。”
严格倒一直没说话,看他俩斗嘴;这时轻轻拍着巴掌:“演得太好了。”
又问任保良:“是你安排的吧?你还说你不会演戏,都能当导演了。”
任保良气得把手里的盒饭摔了,栗子鸡撒了一地:“严总,你要这么说,我也上吊!”
又指指远处已盖到六十多层的楼壳子,上去踹刘跃进:“想死,该从那上边往下跳哇!”
严格这时拦住任保良,指指刘跃进,断然说:“人不用找了,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