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车子驶进咖啡园,已经闻见醉人香气。
玉露说:“真会享受,住葡萄园或菠萝园都宛如天堂。”
师傅坐在一张大藤椅上,看着一队七八岁大孩子练习土风舞。
教练是一个肥胖的太太,可是双臂与手指却都异常柔软,她手挥目送,一边示范一边形容:“白色海浪卷起,爱人回来了,过来,坐在我身边——”每个手势都有内容,像在说话,眉目传情。
屋边长满蛋黄花及大红花,玉露采了一朵别在耳旁。
她俩静静坐在师傅身边的矮凳上。
“回来了。”
“是。”
秦聪在身后出现,原来他比她们早到,递饮料给她们,并且交一台小小手提电脑给金瓶。
金瓶戴上耳机,听见新闻报告员说:“……最新获得资料显示,微软企图垄断意图确凿,法官着其在十八个月内分拆……”
金瓶把电脑及耳机还给秦聪。
师傅的声音比平时慢:“你看右边第三个女孩,多漂亮可爱。”
金瓶看过去,是,乌发大眼,笑脸可亲,小小年纪,已经无限妩媚。
金瓶忽然轻轻说:“我在西雅图见到亲生父母。”
师傅并无意外:“这么容易找到?”
“我有线人。”
“他们是什么人?”语气十分平静。
“师傅你明知故问。”
“我实在不知他们是何方神圣,请指点迷津。”
“他们是齐础教授及太太,我本名齐家宁,是他们的大女儿,当年被人自家中拐走。”
师傅轻轻问:“这事由他们亲口告诉你?”
“我跟弟妹长得一模一样。”
师傅微笑:“右边第三个小女孩子,同你何尝不是一个印子,所以我叫你看。”
金瓶不出声。
“你是听谁说的?”
金瓶发觉自己鲁莽。
“你不觉有疑点?”
金瓶答:“我亲自去过齐家。”
“在师傅家生活十多年,忽然听见陌生人说几句话,就立刻相信了,反转身来当师傅是仇人。”她声音渐渐疲倦,“你是师傅,你可曾心灰意冷?”
她站起来,拂袖回屋子里去了。
金瓶独自坐在凳上苦恼。
师傅早有准备,一定有人通风报信。
“秦聪,是你。”
“我不做这种事。”
“那么,是玉露。”
“整个师门都出卖你?”秦聪十分讽刺。
金瓶伏在膝上。
秦聪替她按摩肩膀:“稍安毋躁,师傅这次是来看病,你实在不应惹她生气。”
“什么病?”金瓶愕然。
“我也是刚才知道,她明天入院做手术割除肝脏肿瘤。”
金瓶瞠目结舌地站起来。
“去,去向她道歉。”
金瓶奔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