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师傅一去,她整个世界瓦解,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师傅的力量。
自小到大,金瓶虽然一无所有,但她有美貌,这是极珍贵的天赋,她的面孔、体态令人产生极大好感,因此生活上增加许多便利。
如今连这一点本钱也失去了。
一张黑色的雾网把她罩住,她浑身战栗,四肢蜷缩起来。
她见过衰老的丐妇,一辈子上不了岸,既丑又脏,在人潮中拉拉扯扯,希望摸到一只、半只钱包。
这会是她吗?
那枪手应该瞄得准一点,子弹最好穿过她的太阳穴。
医生进来,帮她注射。
他告诉她:“尚有液体积聚,需要再做手术疏通。”
她轻轻问:“我会否完全康复?”
“你身受重伤,能够生还已是奇迹,且头脑清醒,四肢又没有麻痹,实属万幸,小姐,请你振作起来。”
“我右边关节有不能形容的痛楚。”
沈镜华一直站在门边静静聆听。
医生说:“我们会帮你诊治。”
他与沈镜华轻轻说了几句话离去。
沈镜华说:“起来了?我们玩二十一点。”
金瓶笑笑:“谁敢同你赌。”
“你。”他取出牌来。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他神乎其技地那样洗起牌来,那副纸牌像是黏在手里似的。
然后,他这样回答:“我爱的人,爱足一世。”
金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他有意思。
半晌,她问:“不必去看牢生意吗?”
他笑笑:“那是晚上的事。”
他每人发了两张牌。
“我先掀开。”一翻,果然是二十一点。
金瓶打开牌,也是二十一点,两人手法都像玩魔术一般。
一连好几次,不分胜负,都是二十一点,棋逢对手。
沈镜华十分欣喜:“你的手腕如昔,值得高兴。”
金瓶谦说:“哪里哪里,彼此彼此,你也不差。”
他把纸牌推到一旁。
他这样恳求:“请振作起来。”
金瓶轻轻说:“求生是我强项。”
“那我就放心了。”
“我想与师弟妹联络。”
“现在不是时候,容许我暂时孤立你,康复后再与亲友接头。”
金瓶点点头。
“我会做两件事:一、把凶手揪出来;二、待你恢复健康。”
金瓶点点头。
他取出小小录音机放在桌上。
海费兹焦急声音:“我想知道金瓶的下落。”
“她安全无恙,你请放心。”
他好似略为心安:“那么,让我与她说几句话。”
“适当时刻,她会同你联络,请验货签收。”
过了一会,他说:“是,是这张画,啊,这是酬劳。”
录音停止。
沈镜华问:“这位海费兹,同小提琴大师海费兹有亲属关系吗?”
金瓶答:“我没有问。”
他握住她的手:“这是我惟一可以完全拥有你的日子,真需好好珍惜。”
他把一张银行本票及一只小小透明塑料袋放在她面前。
金瓶说:“这笔款子请分三份。”
“为什么是三份,我只见你一人出生入死。”
“你也有兄弟手足。”
沈镜华点点头。
金瓶取起塑料袋:“这是什么,好像是头发。”
“正是齐础教授的头发。金瓶,你随时可以拿到任何一间实验所去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