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仑十七帖
停,他认为这一切一切都太「负向性」(negative tropism),而太「负向性」是不懂得爱情的,因为明明是人生最大的快乐,反被搅得心神不宁、乌烟瘴气,这太蠢了,爱情是聪明人的事,怎么搅进了蠢物?
他说,少年维特就是第一蠢物,包括他的作者和跟着娘娘腔的读者。贾宝玉也够瞧的,「红楼梦」有一个女读者,着了迷,生了大病,她爸爸气得烧了这部书,女读者大哭大闹、拚死拚活,大叫说:「奈何烧杀我宝玉!」
他说,文学戏剧里、电影电视里,把爱情题目表现得「缠绵悱恻」,是可以的,但真实生活就不可以,因为要生胃癌、要出人命。
他这样说着,还露出玩世的笑。
他这样子的情人,女孩子会喜欢吗?
他有足够的诗意、足够的神秘、足够的高傲、足够的爱理不理似的,他的人生,没有灰色;他的S tears。
洗澡的革命党
谁说我是模特儿?我是革命党。
革命党有反叛性格、革命党为所欲为、革命党用钥匙开门进来、革命党要洗澡。
大师照例旁若无人、也旁若无模特儿、旁若无邻居的十七岁,他倚在书架上看书,他的书是看不完的,他没看革命党一眼。
大师叮咛过,要我自自然然,在这两小时里过我自己十七岁的生活。现在,我是想要洗澡的革命党。为什么是革命党?因为不必得人同意,就在人家豪宅里洗澡,只有三种人可以,一是小偷、二是强盗、三是革命党。我是三。
我躺在他卧室套房的浴缸里。没有关浴室的门、没有关卧室的门,开了音乐,大师用的是Stirling tANNOY喇叭。声音是水。音乐是另一种淋浴。
大师,偷窥者,要不要偷窥?Brand-new十七岁生活版。但他不会。
这是我了解的大师。大师会忍住不偷窥浴室里的革命党。
大师反革命。
我披了大师的ELLE牌浴袍,走出卧室,坐在书桌旁,打起电脑,浴袍包的是一身赤裸,像包个漂亮的EEL。我打出一行回文:EEL AS I ERE I SA LEE,我很得意,我请大师即MAStER LEE过来看这行回文,他笑起来,他问为什么见到他以前是鳗鱼,我说鳗鱼最后洄游到大海,可是如今你对我来说,就是大海。他笑了。
笑的时候,他一闪了浴袍里面,他至少看到一双革命党的小奶。
我不但写了这篇文章,还替大师写了读后感。读后感只有三行,全文如下:
多么可爱的一篇文章!
多么可爱的一个革命党!
没办法表达我多么喜欢了,只后悔没在浴室里强奸革命党。
被强奸后的我
你出题目要我写我,我怎么写呢?因为我不在,我逃离了我,像是十八世纪英国智者所说的:「我没捉到我自己。」(I never can catch myself.)原来我是我的逃犯。
你说庄子说「吾丧我」,我想庄子让他自己逃掉了,他不像休谟(David ch、要捉到逃走的自己。
我照着镜子问:「这是我。这是我吗?这是逃走后剩下的我。那逃走的在哪里?这不是完全的我、完整的我。我在和我捉迷藏,那个我没逃掉,只是藏起来了。」
我决定寻找,在找字上加一撇,寻我。像那唐代寻春不见春的女尼,最后在梅花枝头,找到了春天。
可是,那是春天,春天藏在梅花里。我呢?我比春天要早,我的春天,藏在冬天里。
当我偎在你怀里、容身在你怀里,我仿佛藏在「冬之狮」(ter)里。不是「冬之狮」的舞台剧,也不是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