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我要成功
,因为在小说里我比现实生活中更聪明更能看穿世间万物、爱欲情仇、斗转星移的内涵。而一些梦想的种子也悄悄地埋进了字里行间,只等阳光一照耀即能发芽,炼金术般的工作意味着去芜存精,将消极、空洞的现实冶炼成有本质的有意义的艺术,这样的艺术还可以冶炼成一件超级商品,出售给所有愿意在上海花园里寻欢作乐,在世纪末的逆光里醉生梦死的脸蛋漂亮、身体开放、思想前卫的年轻一代。是他们,这些无形地藏匿在城市各角落的新人类,将对我的小说喝彩或扔臭鸡蛋,他们无拘无束,无法无天,是所有年轻而想标新立异的小说家理想的盟友。
我以前的小说编辑邓给我打来电话,她是位40出头的中年女士,丈夫在日本留学,独自带着一个读初中的女儿生活。她身上集中了上海中年女性的特点,神经质的白皙,总在头上盘发髻,穿船形皮鞋和棉纤混合的筒裙,爱打听各种消息,爱在一年四季吃冰淇淋。
我在她帮助下出的第一本小说集《蝴蝶的尖叫》所遭受到的际遇是奇特的,人们都在窃窃议论那本怪诞大胆的书,关于我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双性恋的传闻不胫而走,发生过大学生在书店把我的书顺手牵羊的事件,也有男士通过编辑的手转寄给我色情照片和信,他们希望知道小说中的主人公与我本人之间有什么样的联系,希望可以约一个时间在衡山路上的西贡餐厅装扮成我笔下的风流人物与我共迸晚餐,或者开着一辆白色“时代超人”与我兜风,车至杨浦大桥时我们可以在车内做爱,总之一切发生得像一宗丑闻,沸沸扬扬令人始料不及。但言归正传,在整个过程中我没有赚到多少钱,第一版的几千册书售完后就不见第二版出来,问邓,她说出版社近期运作有点问题,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一直等到现在。
当时我的男友叶千则说,你写的东西少儿不宜,太过了,所以那书就玩完了。这书玩完后我与他的短暂交往也告终了。
他是个吊儿郎当的不良青年,任某一大型广告公司文案制作,我在采访他们公司的英国老板时与他认识,他看上去聪明、尖刻、不太有热情,但不知是什么东西使他决定在一面之交后追我,那时我还处在矮个子前男友带来的恐男症中,我宁可在一堆女人里面寻找友谊。
但他十分有耐心地与我周旋着,在听我说完前一段失败的感情经历后,他站起身来,说“你瞧我挺高,心眼不坏,想法也很简单,我只是想深入认识一下你,仅此而已。”
当天晚上,他就成功地对我做了一次深入而全面的认识,从乳房到脚趾,从喘息到尖叫,从一滴小水珠到整个欲望的大海。
他的身体颀长优美,他的蛋蛋温暖干净,含在嘴里的时候可以领略到性爱赋予对方的无条件信任感,他的阴茎旋转抽升的感觉像带着小鸟的翅膀,他以一种简单明了的性爱方式治疗了我的灰色记忆,恢复了我对待性的正常态度,甚至他仔细耐心地教我如何分别阴蒂性高潮与阴道性高潮(曾经有一本书告诫说前者是坏的,神经质的,后者是好的,成熟的),有好几次他总是让我同时获得这两种高潮。
最后他让我相信,我是个比许多女人都幸福的女人。因为据资料统计,约百分之七十的中国女人在性上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百分之十的女人一辈子一次高潮也没有。这是一个让人惊讶不已的数字,也是推动每个时代的妇女解放运动蓬勃发展、持久不衰的内在动力之一。老弗洛伊德在100年前就说,力必多无处发泄时,它就会转变为各种社会政治行为、战争、阴谋、运动等等。
与叶千相处的几个月里正逢我的小说出版,我的精神处于浮躁、兴奋难捺的状态,叶千和他带来的性,正是针对这种状态应运而生的。尽管这样的性经历难以避免地带着某种失落某种空洞,女人的天性中总不自觉地把性与精神之爱联系得更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