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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有人中枪了,赶紧扯着嗓子喊:“别打枪,是我们,狗日的也不看清楚胡打啥呢?”
那边奶奶声音颤颤地喊我:“是狗娃儿吗?你们出啥事情了?”
我说不是我们还能是谁?别开枪了,保安团没把我们咋样你们倒朝我们开枪了,快停下。那边的人就咚咚咚地朝我们跑了过来,我们不敢起身,怕一起来他们稀里糊涂再朝我们开枪。到了跟前我们才爬起来,奶奶一把抱住我在我浑身上下捏了一遍,似乎我是一块大糖稀,她是捏糖人的老艺人,边捏嘴里还边叨叨着:“好我的狗娃儿呢,把我操心死了。”
我既为她这母亲一样的关怀和牵挂而感动,又因她这老母鸡护雏子一样的举动而难堪,我有些生硬地推开她说:“你看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伙计们都好好的。”
奶奶一看队伍里大都是保安团的士兵,又问:“你把这些保安团都领上干啥呢?准备给他们养老吗?噢,还把人家的家当都搬上了,你是不是要把保安团搬到咱狗娃山上呢?”
我说:“你看看这都是些啥家当。”
奶奶凑近前去一看,忍不住大惊小怪起来:“哎哟喂,这些好枪,这下子他妈的可发财了。”她一扇门板挨着一扇门板地看过去,看到还有两挺机关枪,扑过去抚摸着冰冷的枪身念叨:“哎哟喂,好我的天神呢,我们要早些有这机枪,大掌柜就死不了了。”
我说:“奶奶,这些人跟枪你押回去,我还要办个事情呢。”
奶奶说:“办啥事情?”
我说:“有一笔买卖要做呢。”
她说:“今天这买卖赚得狠狠的了,你还要做啥买卖呢?当心贪多嚼不烂。”
我说:“这买卖已经看好了,过了今天就做不成了,这些人你先押回去,赶晚饭我就回来了。”
奶奶看看这些抬着枪支弹药往前走的保安团发愁地说:“这些?咋办呢?总不能都枪毙吧?”
我说:“你把他们的眼睛都蒙上,进山以后寻个合适地方挖个大坑……”
“把他们都活埋了?”奶奶的眼睛睁得跟荷包蛋似的,我断定她这会儿心里一定想:这狗日的狗娃子咋这心狠呢。奶奶肯定杀过不少人,可是她从来不杀她认为不该杀的人,她认为不该杀的人就是已经把财物交了出来的“油点子”,油点子是我们对打劫对象的统称,还有平民百姓,还有缴械投降的俘虏,还有本来该杀苦苦向她求饶说自己还有八十岁老母三五岁幼儿要养活的人。虽然奶奶被人称做女飞贼,却从来不滥杀无辜。
“你想啥呢,活埋他们干啥?我是说教你把这些枪跟子弹都埋藏起来,等腾出工夫再运回狗娃山去。这些?都放了,蒙上眼睛就是不要叫他们知道我们埋枪的地方。”
奶奶恍然大悟,说:“成呢,奶奶去办这个事情,你去做你的生意,生意成不成是第二位,人才是第一位,千万不要偷鸡没有偷上反倒把小米子也搭上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成语让她说成了整整一句话,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白话成语,就命令几个保安团把他们的军衣脱下来,然后叫了胡小个子、李大个子跟几个平日里还算机灵的伙计加上我凑够了十个人,都穿上保安团的衣裳,又专门找了个个头小的保安团脱下衣裳给我穿,装扮好了我就领着他们走。
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奶奶在后面大声詈骂起来:“好你个狗日的,老天爷的眼睛睁着呢,今天可把你撞上了,老娘叫你好好看看老娘的肉瓷实不瓷实……”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枪响。
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头跑过去看,只见一个保安团捂着裤裆在地上打滚抽搐,嘴里发出野兽垂死挣扎的哀号声。我仔细看了看,这人原来是那个在城门口调戏奶奶的瓦刀脸。
“这种坏?缺德害人,整天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