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聪明人了。路上，书记官写了一首诗献给我。诗是这样写的：

    你的嘴里会套上嚼子，

    你的嘴角会留下伤疤；

    你的背上将备上鞍子。

    鞍上还要放一个驮子；

    有人对你歌唱，

    唱你内心的损伤。

    有人对你歌唱，

    唱你内心的阳光。

    跛子管家到半路上来接我们了。

    他用迎接土司的隆重礼节来迎接我。

    quot;让我好好看看，少爷都走了两年了。quot;

    quot;是有这么长时间了。quot;

    quot;大家都好吧。quot;

    quot;我把桑吉卓玛也带回来了。quot;

    管家的眼睛有点红了，说：quot;少爷真是好人，你回来了就好，你们都好就好。quot;

    塔娜说：quot;这有什么用处，我们走时是什么样子，回来还是什么样子。quot;管家笑了，说：quot;太太不要操心，少爷会当上土司的。quot;住在半路的这个晚上，帐篷外面是一地月光。等塔娜睡熟之后，我起身到月光下漫步。哨兵手里的枪刺在不远的岩石后面闪着寒光。走过管家帐篷时，我咳嗽了一声，然后走到远些的地方。不久，一个人从管家帐篷里出来，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看那背影，像是桑吉卓玛。我笑了。她刚嫁给银匠时，我心里曾十分难受，现在，这种感觉已经没有了。她和管家都是我所喜欢的人，就叫他们在一起吧。管家来到我面前说：quot;我听见是少爷的声音。quot;

    我说：quot;起来看看月亮。quot;

    管家笑了：quot;那你好好看看。quot;我便看着月亮。这里是北方，是高原，月亮比在麦其家官寨所在的地方大多了。这里，月亮就在伸手可及的天上，月亮就在混潺潺的溪流声里微微晃荡。管家的声音像是从月亮上传来：quot;从麦其每传来一个消息，我都担心你回不来了。quot;我不用去看管家的脸，他的话是真诚的，何况是在这样一个月光如水的晚上，人要撒谎也不会挑这时候。我说：quot;我回来了。quot;

    我回来了，但我的心里有着隐隐的痛楚。这一去，我的妻子背叛过我，我的哥哥，也是我的对手死了。老土司稳坐在高位之上，越活越有味道了。我把希望寄托在土司太大身上，她一向是想让我继承土司位子的，但哥哥一死，她的态度就变得暖昧起来。她说我父亲再也不会去找一个新的女人了，所以，她的儿子不必着急，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但我没有看到什么好处。离开那天，她又对我说，她不是反对我当麦其土司，而是害怕我的妻子成为麦其土司太大，因为，她还有些年头要活，她已经做惯了土司太太。管家叫了我一声。quot;你有什么话就说。quot;

    他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是塔娜的母亲，茸贡女土司来的，我不识字，管家说，女土司信里的意思是叫女儿女婿不必忙着回去看她。管家告诉我这一切后，说：quot;少爷你不必伤心。quot;

    我说：quot;他们死时我才会伤心。quot;说完，我拿着茸贡土司的信往帐篷里走。心里想，这下，可要在边境上住下去了。我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想起了远走他乡的叔叔。今天，我特别想他。就像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一样。管家在我身后说：quot;我回去睡了。quot;

    我听见自己说：quot;唔。quot;

    管家膛着月光走了。我掀开帐篷门，一方月光跟着溜进来，落在塔娜身上。她笑了。她就是刚从梦中醒来，笑容也十分灿烂动人。我放下门帘，她的笑脸重新陷入了黑暗，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