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炮声
拼个鱼死网破罢了。而我却还没有拿定主意。管家有些着急。我说,不必着急,该做的决定总是要做的。管家笑了,说:quot;也是,每次我都着急上火,最后还是你对。quot;
我想先等两个小厮回来,再作论处。于是,便只好喝酒睡觉。
一天晚上,我突然醒来,感到脚底下有什么东西。一听,是小手小脚的侍女塔娜在脚底下哭泣。我对她早就没什么兴趣了。我叫她就睡在那头,跟我说话。我说:quot;尔依回来,你就是自由民了。quot;
她没有说话,但不抽泣了。
quot;到时候我要给你一笔丰厚的嫁妆。quot;
这个马夫的女儿又哭了几声。
quot;你不要再哭了。quot;
quot;太大没有带走她的首饰匣子。quot;
我说这个匣子归她了,因为她也叫那个该死的名字。她不再哭了,这个贱人在吻我的身上更多的地方,她吻过我身上更多的地方,使我舒服得像畜牲一样叫唤。好长一段时间,她都跟在与她同名的主子身后,我认为跟着那女人学坏了。俗话说,有的女人是一付毒药,那么,这个马夫的女儿身上也沾上这种毒药了。我还在东想西想,她已经在我的脚下发出乎乎的鼾声了。
早上,她已经不在脚下了,这人干什么都不会发出很多声音,从来不会。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名叫塔娜的马夫的女儿了。土司的女儿跑了,马夫的女儿无处可去,就把自己关在楼上的房子里,怀里紧紧抱着描金的首饰匣子。和她比起来,跟着白色汉人逃跑的塔娜要算是一个高贵的女人了。必须承认,土司的女儿和马夫的女儿总是不一样的,虽然她们叫同一个名字,虽然她们拥有同一个男人;但到紧要关头,土司的女儿抛下价值数万元的首饰走了,马夫的女儿却抱着那个匣子不肯松手。为了这个,马夫的女儿早在那个房间里为自己储存了相当多的食物和水。她打珠宝的主意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让这个人从眼前消失。
我们听到隆隆的炮声了。
春雷一样的声音先是从北方茸贡土司的边界上传来,是解放军开山修路的炮声。也有入说,白色汉人和茸贡土司联军已经同红色汉人接上火了。
索郎泽郎又回来了,这个忠实的人又一次失败了。这回,他丢掉的不是一只手,而是性命。他的胸口给手提机关抢打成了一面筛子。他们打死了我的小厮,打死了镇子上的税务官,把他的脸冲着天空绑在马背上,让识途的马把他驮了回来。路上,食肉的猛禽已经把他的脸糟踏得不成样子了。
好多人都哭了。
我想,好吧,白色汉人跟茸贡土司这样干,我就等着共产党来了,举手投降吧。
索郎泽郎下葬不久,从东面,也就是麦其土司的方向,又传来了不知是开路还是打仗的炮声。炮在东方和北方两个方向,春雷一样隆隆地响着。天气十分晴朗,天空上控瞒了星星,像一块缀满了宝石的丝绒闪闪发光。麦其家的仇人,我那个店主朋友看我来了。他抱着一大坛洒,也不经下人传话,就走进了我的房间。我叫人把窗户关上,不再去望天空上的星皇了。下人点上灯,我看见他鼻子通红,不断流着些糊里糊涂的东西。我说:quot;你也染上梅毒了。quot;
他笑了笑,说:quot;少爷不要担心,弟弟说他能治好。quot;
quot;你弟弟?那个胆小的杀手?他不是逃跑了吗?quot;
quot;他回来了。quot;店主平静地告诉我。
我说:quot;他是不是已经把麦其土司杀了,要是杀了,我们两家之间的事就了结了。quot;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