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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需要,也就忍住,不再吭声。

    范青稞心不在焉,一直在搜索简方宁的身影,入院虽只片刻,她有许多感受要和朋友交流。

    蔡医生依次询问大家并作体检,履行病人入院的第一步处理。待到病历写完,下一步就是确定治疗方案。吸毒的病人,每人情况千差万别,体质又孱弱,用药需十分小心,是一门很艰深的学问。蔡冠雄这个刚出学校大门的博士,虽经手治过一些病人,心里还是没底,不敢擅作主张,也在焦虑地等着院长。

    庄羽和支远因为没看到简方宁,就像进庙没拜到真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大家都在等简方宁,但她就是迟迟不现身。

    蔡冠雄只得先给病人下了临时医嘱,施行一些正确又没有风险的措施。一切等院长来了再说。

    护士长来送药,给了药以后并不离开,正像保证书上所写,目光炯炯定要当面看着你把药咽下,你还得像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把舌头伸出来晃晃,以确证药物无掩藏,她才离开。不过,轮到范青稞时,护士长宽容地闭了一下眼睛。

    范青稞自然没把药咽进肚里。

    晚饭时间到了。两名护工推着饭车,车上蒙着大被子,好像安睡着一个巨大的婴儿,从远处缓缓驶来。送饭的老太,满脸皱纹,衣服油脂麻花,帽子还挺白,头发梳成一个鬏纂,把白帽子顶得像独角兽,形状古怪可笑。到了病房门口,老太就轻轻推开门,说,饭来了。请打饭。

    陪员或是清醒的病人,趿着拖鞋,捏着一大摞饭碗走出来。老太先看看来人,然后从一张油脂麻花的纸上,找到相应的名字,轻声念叨着:5床,酸菜鱼一个;油焖豆腐一个;红烧羊肉一个;鸡汤一碗hellip;hellip;她的帮手应声从不同的菜桶里,把菜舀出来,盛进来人的饭碗。

    有的人等不及,提前跑出来,守着饭车看。老太也不恼,抽个空子就把他的菜饭报出名来,让他不至等得过久。

    范青稞远远张望着,觉得老太把打饭这样一件枯燥琐碎的事,办得这般妥帖宁静,叫人看着就舒服。

    饭车到了13病室的门前。

    支远和庄羽自然是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席子抱着碗走出来。范青稞也跟过去。

    你们是今天才来的吧?老太问。

    是。一共四个人。范青稞回答。

    我们这儿饭,都是前一天预定好的,伙房按着菜谱备料,刚入院的,就不能点着菜吃了。份饭,一荤一素,米饭。可能不合口味,先凑合一顿吧。明天就好了,等一会儿,我忙过了这一阵,就到你们病房来登记,想吃什么说话就是。医院的伙房,虽说赶不上街上的馆子,手艺也还行,家常菜挺可口的hellip;hellip;

    老太这番话,说得点水不漏。范青稞钦佩之余,乖乖地把饭碗伸过去。席子做不了主,回房去问。

    庄羽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使劲抽了抽鼻子,说你们这儿的厨子还可以啊。红烧肉挺香的。得,给我来俩这菜就行。

    老大为难地说,这都是别人预订的,伙房按份做的,没富余。你要是想吃,明天一定有你的。

    庄羽红唇一撇说,老娘我哪里等得到明天,口水早流到太平洋啦!说着。就要自己抄勺子。

    范青稞觉得庄羽有些造次,当着这么大年纪的老人,怎能称老娘?但老太好像聋了,依旧好颜好色地说,这是有规定的,入院当天都是份饭hellip;hellip;

    庄羽怒起来,说什么狗鸡巴规定,我们来多长时间了?少说也有半天了,一个红烧肉就做不出来?在五星级酒店,一桌满汉全席也整得了!拿我们不当人是不是?吸毒大虚大亏,戒毒更是损阴折阳,不大补哪行?今天这个红烧肉,老娘是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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