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了对鱼弹琴嘛?
简方宁说,好,我接着说。可是我说到哪儿了?
沈若鱼提示,到了三环路。
简方宁说,是啊……结构,你该明白了吧?
沈若鱼说,我这一次可是瞪眼听着呢,你什么实质性结论也没说。要我明白什么?什么也不明白!
简方宁说,真笨。提示你一句吧,吗啡正是具备了中心碳原子、芳香环、哌啶环、苯环……
沈若鱼惊呼道,天啊,我知道了!吗啡模仿了F肽,骗了脑神经,让人进入虚妄的幸福。
简方宁的脸色变得很冷峻,说,是啊,吗啡是F肽的天然模仿者,它们像一对双生姐妹,一个邪恶,一个善良。吗啡是从罂粟而来,不管人们多恨这种吗啡的前身,作为医生,我不能恨一种植物。有什么理由恨一株植物呢?它生长着,花开花落。没有人类以前,它就生长在地球上,比我们更古老。是人类利用了它,不是它利用了人类。至于它长得像人脑中导致快乐的一种物质,这不是它的罪恶。如果利用得好,它会造福的。比如那些濒临死亡的人,痛苦折磨着生命的每一分钟。这时要是给了他吗啡,可以最大限度地免除痛苦,这不是帮了一个大忙吗?
滥用吗啡,是人类自己的误区,不必嫁祸于某种天然植物。如果连这点胸怀都想没有,是弱智胆小加上不负责任。
吗啡成瘾者,是追寻快乐而去的。吗啡善待了他们,给了他们酷似幸福的一种感觉,它们非常相像。我只说它“非常像”,不说“是”,因为它毕竟是一种外界侵入的物质,和体内原装的F肽有区别。但是,粗心的极端渴望幸福的机体,在山呼海啸的巨量快乐面前,完全被击昏了。身体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多幸福;它被幸福裹挟而去,时而被抛上浪尖,时而被砸下峰谷,一任狂热的幸福感,把人灌得口眼歪斜,完全丧失了辨别能力……
这是一种人造的幸福,模拟的幸福,邪恶的幸福,一种妖魅附体的伪幸福。
没人能识别,生理结构失灵。从未尝过这样丰沛幸福的人,被这铺天盖地的幸福所惊愕所震撼。心想,以前只听人说有极乐世界,死后才能抵达,没想到人间天堂,就在小小一包粉未里藏着呢!早知如此,唾手可得,还要什么劳动与奋斗?有白粉一包,我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他们这样想着,不停地吸着白粉,沉浸在虚幻的幸福当中。吗啡给了饱胀的感觉,他就不吃饭了,在梦幻中,已吃尽山珍海昧,也不必去做工了,在吗啡臆造的世界里,大把大把的美金从天而降,飘洒若雨……
吗啡把瘾君子们的生活高度简单化了,浓缩化了,这就是吸毒和找毒。他们浸泡在蓝色的烟雾里,以为那烟雾可以引渡他永存快乐。他们想,就这样吧,死了也值。可惜地狱之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吱吱旋开。
人体是一架高度精密井然有序的机器,有一套我行我素的反馈机制。在遮天蔽日的伪幸福面前,首先停止了自身F肽的生产。就像在遭受陨石雨的土地上,再也不长庄稼了。吸毒者丧失了自制幸福物质的能力,得不到属于人的正常幸福了。
机体具有强大的适应能力,你让它接受那么多的幸福,它就迅速地麻痹了神经,竖起铜墙铁壁,这是生物本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于是原有剂量的吗啡就失效了,瘾君子再用同等数量,得不到美妙的幸福感了,他毫不犹豫地加大剂量……
机体与吗啡又一轮的搏击开始。身体又出现了幸福感,通过反馈机制,机体产生耐受……加大毒品剂量,机体产生更大的耐受……
人对于吗啡耐受性增加的幅度非常惊人。一般人10克,瘾君子可在两个小时内连续注射200倍剂量的吗啡,没什么反应。到了后来,吸毒者的身子像一匹疲倦病弱的老马,没力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