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看你这样子,一定有很多奇遇。讲给我听听,也算我搞好后勤加秘书的报答。
沈若鱼说,呸!你想听谁愿给你说?今天最重要的,是让我睡一夜走廊里没灯光的觉,明天好去看我妈。
先生说,听我的,明天别去。看你妈缓几天再说。
沈若鱼在自己家里,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质问,你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
先生说,等你恢复了正常再去。知道吗,这趟院住的,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沈若鱼大声嚷,哪里变了?说清楚!
先生说,要么贼眉鼠眼偷着看人,好像受气包。要么突如其来地发脾气,撒野骂人。时不时地还会讨好地傻笑,听人讲话时恍恍惚惚……留神吓着老太太。
晚上简方宁打电话来。沈若鱼说,方宁,你好吗?很想你。好像我们分手了一千年。
简方宁说,我都好。问候你。过得怎么样?
沈若鱼道,我刚到家,你就乘胜追击。你现在最大的关怀,就是让你的前病人好好睡一觉。噩梦醒来是早晨,我可不希望噩梦醒来,还是噩梦。
简方宁说,看你又能这样恶狠狠地发脾气,我就放心了。分手时你万念俱灰的样子,让我心痛。说到底,你还有个醒来的时候,我呐?天天是噩梦。
沈若鱼说,你也可以生产自救。
简方宁说,不说这个永远没有结局的问题。我们再联系,世上只有你知道我在水深火热之中。
沈若鱼本想把戒毒医院扔到爪哇国去,起码得到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时再梳理印象。意志裸露着,肿胀着,好像经了霜打的大葱,一动就要流出粘稠的浆液。但是,树欲静,风不止。第二天就有电话联系。
您是范青稞女士吗?
一个湿柔的女人声音,沈若鱼一激灵,虽然告别这个“范青稞”才一天,好像已是公元前的事情。经过电流的变声,口气虽熟络,但具体的人,怎么也想不起来。
范青稞是在戒毒医院的专有名词,什么人找她?简方宁吗?显然不是。
庄羽吗?出院时,庄羽很想要她的电话号码,范青稞一副逃难模样,有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冷淡,庄羽何等聪明,就不再追问,只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床头牌后面,递给范青稞说,假如你还想听我的故事,就打这个电话。电视剧演完还远着呢!
电话的那一端,究竟是谁呢?实在想不出来。沈若鱼支吾着说,你好。我是范青稞。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是孟妈。
范青稞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哟!是不是病房丢了什么东西,找她核对或是调查?热心的老太太打上门来了。
找你不容易。病历上留下来的号码,滕医生写了又涂了,好不容易才看清。电话里的孟妈好像比平日简练。
不……没关系……只是,您找我什么事?沈若鱼不知怎样解释才好,只有避而不答。
是这样,我的一位朋友也是研究戒毒的。他很想同您谈一谈。不知您是否赏光?孟妈显然有备而来。
沈若鱼在近期内,再也不想听“戒毒”两个字。但简方宁部下暗渡陈仓,她不能袖手旁观。
好吧。她说。
那么好。明天上午您是否有时间?孟妈似乎很着急。
沈若鱼想说自己天天有时间,但她意识到这样有失自己的身价,故意沉吟了半晌说,本来我和朋友有个事,现在我把它推了,见你们。
九点咱们茶园见。不见不散。说完这句话,孟妈好像是怕沈若鱼改变主意,很快补了一句“拜拜”,就把电话放下了。
沈若鱼冲着电话摇头,电话里的孟妈好像变了一个人。看来她同戒毒医院,结下不解之缘,甩也甩不开。
晚上,沈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