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明白了,切断蓝斑,将使病人永远丧失对快乐和痛苦的感受力。
景教授说,是的。但这个人其它的方面你看不出来变化,比如智慧、体力,对方向、食物、味觉包括性的生理感受……和常人一样。只是他的心灵不再有快乐也不再有悲伤。
我冷冷地坐着,困难地思索着这一席话。许久,我说,谢谢您,教授,您是我永远的导师。
景教授关怀地说,我看你的脸色不好,很不好。要多注意休息。
我必须要赶快回到我的办公室。因为外出,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呼吸到那里面的空气了。它们是毒鸠滋养品。
回到办公室。在短暂的休息之后,我看到了关于我送检的“白色和谐”的标本报告。
“毒品‘七’,极强阳性,浓度超出检测能力最大限值。”
我笑了,镇定自若。一切都在我的判断之中。一般医生在给自己看病的时候,常常失误,但我不是。我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戒毒医生。
沈若鱼无法读下去了。在这种惊人的冷静面前,她感到极大的慌乱。力量就像沙漠里的泉水,积蓄它需要漫长的时间,但在烈日下,眨眼就烤干了。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有勇气读完朋友的绝笔。
那一刻,我在哪里?我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沈若鱼愤怒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那时也许她正在和庄羽进行最后的对话。
……庄羽急切地说,我偶尔也很为自己的举止后悔。我尽我的能力帮助简方宁。
真的。你在电话里冷笑,你不相信我。我用高价从孟妈那里,买到了简方宁的 BB机号,一次又一次地向她示警。第一次,我让她防着孟妈。依我对社会的了解,收红包,拉皮条,加上里通外国,还是小打小闹。
这种人,太多了!都不算什么。可那是在医院外面,孟妈是在白墙里面,她在人最软弱的时候下刀子,赚这些要死人的钱,她太坏了!我恨她!就把孟妈的阴谋告诉简院长。她太善良单纯,她对药的了解远远大于对人的了解…后来我又告诫她,不要在办公室待得太晚,因为那里面充满了“七”的毒雾。
我刚通过长途台把这句话发过去,就后悔地直扇自己嘴巴。我说庄羽啊庄羽,你不就是想让简方宁同你一样吗,她就要同你一样了,你怎么又往岸上推她?讯号已经发出,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过后的几天,我不断地往简院长家打电话。还好,她一直没回家。我知道,她已经成瘾了,她离不开她的办公室了。我成功了……
沈若鱼一直在屏气听着,脊背上像有数十条蟒蛇,婉蜒蹿动。她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倾听这来自黑暗中的声音。
大姐,你在听我说话吗?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久久的沉默之后,庄羽说。
我一直在听着你说话。但你别称我大姐。沈若鱼说。
你生气了,是吗?庄羽轻轻地说。
不是生气。是仇恨。你害了一个多么好的女人!沈若鱼说。
我知道。我罪恶深重。但是我没有办法,对于那些人的本性中的特点,连上帝都饶恕。你回去后,请转告她,我向她认罪。但是我不后悔我的成功。支远已经离开我了,他已经戒了毒。我不想连累他,是我把他打走的。他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足够吸到死的钱。所以我不必卖淫卖血,也可以体面地一直吸毒,直到我吸不进气的时候。~
我现在等着简院长救我。她既然自己也染上了这种病,就会想尽办法为自己治疗。这是我们的福音。你让她快点研究出来,不然我就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我要是早点死了也好。我想,要是支远留给我的钱,用不完我就死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我就在遗嘱里写上,把这些钱,捐给戒毒医院。成立一个庄羽戒毒基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