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这次小组活动地点,是花岚选的。精神面貌一变,脸上的神气就不一样。本来吗,哭笑全是脸上的肌肉组合而成。肌肉也同扑克牌,组合不同,成就了千姿百态的表情。花岚的衣服也换成了跳跃的粉蓝色,透着轻快。银行有处“阳光屋”,面积虽不大,但十分敞亮,还栽了若干在北方很罕见的热带植物,不是形单影只的巴西木苏铁,而是高大的椰树和芭蕉。通常不外借私人,只堑ノ辉惫た衫葱菹⒊圆琛;ㄡ袄唇瑁知她有病,就破例批准了。花岚作了准备,常绿椰树下,椅子摆成圆圈。为了活动方便,把四周帘子挂上。冬阳从玻璃屋?
垂直倾斜下来,好像一匹金色瀑布。
新地方,很多人怕来晚了,提早出发,车顺了,到的格外早。暖绒绒的光线像一支支金黄的麦秆,搔着人们的鼻子和眉毛。大家闲来聊天,反正褚强这个惟一的男性还没到,肆无忌惮,开始讨论胸罩问题。对于切除了乳房的女人们,胸罩就不仅是美观,简直就是保持体面和尊严的同盟军。
花岚说:“我用的是一种内囊充满了水珠的假乳。关键不在好看,主要是有波动感,我觉得这太重要了。硬梆梆的乳房,无论形状多么逼真,只要一走动,就露相了。”
应春草说:“你说的这个东西好是好,可是,得多少钱呢!”
一个否定句。可惜沉浸于快乐之中的花岚,把它当成了疑问句,轻描淡写说出一个吓人的数字。
“我的是自己缝的。”应春草说。
“我的天!胸罩不比裤子,要很多奇形怪状的布才能拼起来,手够巧的。”花岚顺嘴说。
应春草说:“自己的身子,哪凸哪凹都有数。第一次不合身,二次就有了。要不,一辈子的事,老买现成的,太破费。”
大家连连称是,这确需长治久安。
“你在里面填什么呢?”安疆又出现了。她的身体极为虚弱,被周云若搀扶着来了,谁也劝不住。
“这个……”应春草有点迟疑,好像寻思要不要把独门功夫传授他人。反问道:“安奶奶,您的胸罩哪来呢?”
老人家瘦的如同挂棺材板,腰佝偻如虾米,对这样的提问很满足,说:“我是自己做的和街上买的相结合。”
大家说:“您说详细些。”
安疆老人说:“我只能在街上买少女型的胸罩……老了老了,还用上少女型了……”老人裂开干燥的嘴唇,开心地笑了起来。从暗色的唇中,你感到生命正在出逃。但是,谁又能阻止一个老人在阳光下开心地微笑,并遥想自己的少女时代呢!
“少女型还是肥,乱驳矗没办法,动手把它改的更瘦。这样,有东西的那一边算是凑合了,可没东西这一边,就得絮棉花进去,要不然,跟个空老鼠洞似的,多不好看。后来,我技术革新,找到一个好物件往里填,你们猜是什么?”老人眯缝着眼睛,只有在饱经沧桑而又充满天真的人身上,你才能看到这种得意的笑容。
不知真的无人猜中,还是大家要讨老人家的喜欢,纷纷说,猜不出。您就自揭谜底吧。
安疆得意地说:“我在空罩里填的是旧丝袜!怎么样?又软和又透气还好洗!”
大家就夸张地表示自己的钦佩,乐得老人简直觉得这个创意,可以申请个专利。
应春草小声对身边的鹿路说:“填袜子,对老年人,特别是麻杆形的老太太还行,但对中青年不行。我另有一诀窍。”
鹿路微笑着听大家讨论胸罩。她当然曾有过最性感最奢华的胸罩,胸罩是她的旗帜。这些经历,对如今的她来说,已远隔天涯,她搬出了度鸟别墅,租了一间小小公寓,正在读书,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你有什么好法子呢?”鹿路问应春草。
“绿豆。我在假乳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