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往事第八章
然什么也没有找到。水边的欢笑和她没有关系。她静然肃坐,我感觉到她的身上散发出夏日里特别的凛然寒气。她青黑着脸,对我说:quot;你下去。quot;
楼下亮着一盏红蜡烛。这盏红蜡烛与河里的一片红光相互对应,但显得有点孤寂,南门大开,而北门紧锁着,阿贵和阿牛守着一张小几子,几子上放着两只酒碗和一碗猪头肉,他们伸长了脖子,张着嘴,一脸眉开眼笑。
小金宝一下楼就吓了我们一大跳。她非常意外、非常突然地重新换上了那件低胸红裙,顺着破楼梯一步三摇。小金宝下楼时那支红蜡烛的红光随她的走动极不踏实地晃了两晃。光从小金宝的下巴向上照过去,她的脸看上去有点怪,都不像小金宝了。小金宝的左腿踩下最后一级楼梯。她一脚踩地一脚留在楼梯上。小金宝扶着木质扶手,站在梯口一脸死灰。小金宝充满死气的脸上挂着笑,走到阿贵和阿牛面前,说:quot;两个光棍喝酒有什么意思?拿酒来!quot;
阿贵和阿牛相互打量了一眼,阿贵忙立起身,讨好地用上衣下襟擦干净一只海碗,倒下大半碗黄酒。小金宝端起酒,不问好歹就一大口。她歪着嘴咂巴了几下,没开口。
我望着小金宝。我想我的表情一下子回到了逍遥城。
阿牛弓着腰笑着从方凳子上推过猪头肉。小金宝冲声冲气地说:quot;拿开,什么脏东西!quot;小金宝端着大碗说:quot;我就喝酒。quot;
小金宝顺势坐到阿牛大腿上,大声说:quot;我们来锤剪子包,谁输了,唱--他们唱的什么破玩意!quot;
阿牛的身子即刻僵硬了,他的大腿和上身直成了一张太师椅。阿贵借着酒,胆子也大了,咧开大嘴巴伸出了巴掌,他的声音和小金宝的尖叫和在了一起:quot;锤--剪子--包,锤--剪子--包,锤--剪子--包!quot;
小金宝的剪子终于把阿贵的包给剪了。
小金宝开心地说:quot;喝,出一个!quot;
阿贵输得很开心,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脸上有些难色,说:quot;我不会唱戏。quot;
quot;随你怎么唱,quot;小金宝说,quot;让我高兴就行。quot;
quot;我就会学狗叫。quot;
quot;叫!quot;
quot;汪--quot;
阿贵看了看河面上的船只与人头,伸长了脖子,憋足了劲,一连叫了十几声。
quot;是公狗,quot;小金宝指着阿贵的额头说,quot;我都闻出来了,肯定是公狗。quot;
阿牛快活得不行了,附和说:quot;是公狗。quot;
阿贵的狗学得真是太像了,满河的人没有人料到是一条假狗。他们没有看这边,依然在等待社戏台上的下一出戏。
小金宝挪到阿贵的大腿上,对阿牛说:quot;我们来,谁输了谁喝酒。quot;
一番quot;锤剪子包quot;后,小金宝痛痛快快又赢了阿牛。阿牛没有争辩,很自愿地捧起碗,一口气闷下去小半碗。
小金宝笑着说:quot;你真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喝,我和你一起喝。quot;小金宝双手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往下灌,她喝的样子极丑极恶,酒从嘴角两边不住地往下漏。quot;出一个,quot;小金宝说,quot;该你出一个了。quot;
阿牛说:quot;我学驴,我学驴叫比他的狗还像!quot;阿牛站起身,退一步,两只手摁在桌面上,一头驴立即在小镇的喜庆之夜发情了。阿牛最终甩起脑袋,吼了两下,比真驴还像。河里的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