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进来，你就上，用绳子勒。quot;

    quot;宋爷说用刀子的。quot;

    quot;你别管，细皮嫩肉的，弄破了还有什么意思?quot;

    quot;雨再大，我们躲到哪儿?quot;

    quot;躲到水里头。quot;

    我如一条蛇开始了无声爬动，爬得极慢，极仔细，爬一阵停一阵，再仰起头吐一吐蛇信子。我大口地喘气，心脏在喉咙里无序地狂跳。我爬了一路。雨点大了，天破得如一只筛子。我匍伏在草地上，四只爪子慌乱地舞，快到大草屋时我趴在了地上，静了一会儿，站起身，一起身就对了大草屋撒腿狂奔。

    我推开门，整个大草屋quot;砰quot;地就一声，我没来得及站稳身体就被门后的两个男人摁住了。小金宝坐在对门。老爷、宋约翰和郑大个子同时回过来三张惊愕的脸，我喘着大气，一身的泥浆，两只手全剐破了，血淋淋地在胸前乱比划。quot;小姐!quot;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quot;芦苇丛!芦苇丛!两点钟，你千万别到芦苇丛!quot;

    小金宝飞速瞟一眼宋约翰，呼地站起身，厉声说：quot;你胡说什么?quot;

    quot;是真的。quot;我急迫地辩解说，quot;来了，宋爷派人来了，要杀你，芦苇丛!quot;

    郑大个子从桌面上抽回手，插进了口袋。

    我挣扎了两下，身后的手却摁得更紧了。老爷给了一个眼色，那双手便把我推到老爷的面前。老爷说：quot;把他放了。quot;老爷的目光一直穿透到我的瞳孔的最深处。我没见过老爷这样生硬坚挺的目光，不敢看了。quot;臭蛋，quot;老爷说，quot;望着我--你重说。quot;quot;我拉肚子，芦苇丛，有人说话。一个说，下雨了。另一个说，下雨好。一个说，宋爷怎么了，要杀小金宝。另一个说，两点钟，小娘们一来，用绳子勒。一个说，宋爷叫用刀。另一个说，弄破了没意思。quot;

    老爷点点头，要过我的手，正反看了一遍。又要过另一只，正反也看了一遍。老爷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里头上知天下知地了。老爷只是伸出手，平心静气抓过一张牌。

    我不敢吱声，偷看了一眼宋约翰。他的眼睛正对着我平心静气地打量，然后，小心地移到了老爷的脸上。小金宝一动不动，眼里空洞了，像极干净的玻璃，除了光亮，却空无一物，她就用那种空无一物的光芒照射宋约翰。只有郑大个子显得高度紧张，两只眼珠子四处飞动。

    老爷的牌放在手上，转动着敲打桌面，却不打出去。整个小屋里就听见老爷手上的牌与桌面的敲击声，空气收紧了，灯里的小火苗都快昏过去了。老爷粗粗出了一口气，看着桌面说：quot;小金宝和余胖子的事，今天在场的可能都听说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这张脸算是丢尽了。quot;老爷抬起一双浑浊的眼伤心地望着宋约翰，说：quot;我知道你对大哥的一片心，可我舍不得，你先放她这一码。quot;老爷把牌打出去，说了声二条，询问宋约翰说：quot;你派了几个兄弟?quot;

    宋约翰有些摸不着底，犹犹豫豫地说：quot;十八个。quot;

    老爷望了望小金宝，慢吞吞地说：quot;你瞧瞧，十八罗汉都给你用上了。quot;

    小金宝的双手扶着牌，不动了，脸上却有了笑意，怪异而又妖娆，在小油灯的那头楚楚动人。宋约翰低下头，稳一稳自己，从一二三条中间抽出二条，冷静地打出去，说：quot;跟大哥。quot;郑大个子懵里懵懂地伸手去抓牌。小金宝用手拦住，笑开了，虽没有声音，却咧开了，脸上的样子像自摸。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