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比一天大，家里的开支自然就一天比一天大。乐果说：quot;你去不去？quot;苟泉耷拉着眼皮说：quot;不去。孩子长大了，没钱我卖血。quot;乐果说：quot;你卖什么血？你那是猪血、驴血、鸡鸭血，你还能卖什么血？quot;苟泉赔上笑，说：quot;我是过河的卒子过江的龙，好歹是城里人了，给学生知道我在外面做家庭教师，还有什么脸面。quot;乐果说：quot;当家教怎么啦？裤子掉下来不怕丢人，放个屁倒想拿手捂住了。quot;苟泉心里头不高兴，腆了脸，想来个笑料，说：quot;总不能让我去卖淫吧？quot;乐果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变掉了，苟泉自己听了也别扭，这句话放在肚子里还有点意思，一出口味道就变。quot;你倒是卖得出去！quot;乐果过了一刻愤然说，quot;你倒是卖得出去！quot;苟泉说：quot;别动这么大气，什么事都好说，挣钱我真的挣不来，我们穷什么？比起我小的时候不知好到哪里去了。quot;乐果随即沉下脸来，大声说：quot;你那时是什么？猪。quot;苟泉咬住下唇，堵了好半天，松开来的时候牙印窝子都是白的。苟泉堆上笑说：quot;你不是嫁给猪了？quot;乐果说：quot;我是母猪还怀了你的小猪，--满意了吧？quot;苟泉极委屈地说：quot;别吵了，日子真是不错了，不能不知足。quot;乐果显然被这话又激怒了，乐果说：quot;不错什么，知足什么？家里有什么东西？哪一样能和人家家里的比？quot;乐果冷笑一声说：quot;倒是你老爹扛来了一点稀罕物，三十斤糯米，五斤红豆，还有两瓶小磨麻油。quot;这话伤了苟泉的心。自己没用也就罢了，总不能让爹娘老子也赔进来。苟泉没有再接话，点上烟一个人出去看电影去了。苟泉很晚才回来，锅里没有晚饭，只好用两包快餐面将就了往嘴里塞。上了床苟泉却睡不着，一腔鸟气无处消遣。苟泉哭丧着脸又起床，点上蜡烛，泡上笔，研好墨，摊开宣纸来写几个字。写了几行又觉无聊，随意涂下quot;他妈的quot;这三个字解恨，又写了一遍，不觉就写了十几行，两三张纸了。苟泉写得酣畅手里头更觉淋漓，越写越恣意，用篆、隶、楷、行、草各写了几样。自己又端详了一回，真是不错，心里头熨帖多了，天蓝蓝海蓝蓝的样子。旧文化在夜深人静之际还真的安慰他这个城市人了。

    quot;骂谁呢？quot;乐果在身后突然说。

    苟泉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乐果穿着睡袍早就站在门框底下了。她的身影在烛光下面有一种姣好的镇定与温柔的凌厉。

    quot;没骂谁。干吗说得那么俗。quot;苟泉很沉痛地说，quot;这是书法。是艺术。quot;

    有关挣钱的争吵没有完结，相反，正往纵深发展。丈母娘又来送鸡汤了。苟泉怎么吵也不该把丈母娘卷进来的。当着丈母娘的面苟泉一定是被乐果弄得狗急了，说出了一句跳墙的话。苟泉自语说：quot;操你妈。quot;苟泉记得自己是自语的，怎么说得那样响。居然让别人听见了。话一出口苟泉就知道嘴里头喷出大粪了。丈母娘推开砂锅，离开了坐位，问：quot;你说什么呢苟泉？quot;苟泉站在一边，一双眼无比紧张地交替着打量面前的母女俩。苟泉解释说：quot;没有。quot;丈母娘说：quot;你过来操，苟泉，当着你老婆的面，到你妈这边来。quot;苟泉听了丈母娘话，又惶恐又恶心，实在是恶心透了，小市民透了。苟泉耐着性子，说：quot;妈，你怎么这么说，我只是随口的一句骂，你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quot;quot;我难听？quot;丈母娘一听这话嗓子里就蹿出了蓝色火苗，quot;小子，你说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