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讲述舞女桑桑的故事
说。
“你们都没有错。”半晌,他才说出一句总结式的话,然后问我,“你是偷偷溜出来的?”
“是的。”我说,“我一大早就出来了,我坐的去楚天坝的长途汽车。”
“你男人一会准来接你。”他说。
“不会的。”我说,“他根本不知道我来这。”
“他会猜到的。”牧羊人咧嘴笑笑。
我和他在原野上散着步,他的目光追寻着前方的羊群,而我的目光则放在脚下的白雪上。我问他上个礼拜为什么没有来?他叹口气说:“我家姑娘病了,病得不轻,我不能来。”
“她得的什么病?”我问。
“她不吃东西,连水都不想喝。”牧羊人忽然蹲下身子,扔下羊鞭子,用双手抱住脑袋。“大夫说她得了厌食症,她瘦得不成人样,恐怕活不长了!”他抽泣起来。
“她几岁了?”
“刚过六岁。”他呜咽着说,“她生日小,其实还不到六整岁。”
“她怎么会得了厌食症?”我想起了得这种病早逝的美国乡村女歌手卡伦·卡彭特。
“她想事……”他号陶一声道,“她想——”
“这么小的孩子就有心事?”我有些不信地说,“这怎么可能?”
“她想……”他只能悲伤地吐出这两个字。
“厌食症不是不可以治的。”我说,“带她进城看过了吗?”
“该看的都看了,就是不行,她就是不吃东西,连水也不想喝。大夫只能给她推葡萄糖维持着。”他忽然分开双手,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说,“她老是想……”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我说可以想办法为他引荐一位城里的医生,我还可以到他家去看看那个孩子,问她究竟想要什么,尽量满足她。
“谁也满足不了她,”他又重复说,“她想——”
“她不至于想要天上的月亮吧?”
“她想——”他只能喃喃说出这两个字。
他的悲伤使我觉得天气分外寒冷。羊群已经脱离了我们的视野。一股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哆嗦。他哭过后倒显得平静多了,他呆呆地看着前方,说:“你看——你看——”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车声。吉普车正经过鱼塔镇朝原野驶来。
“我没说错。”他喃喃地说,“我得去看看羊群了。”
牧羊人告别我,有气无力地朝鱼塔镇走去。
吉普车一摇一晃地向我驶来,车轮搅起的雪粉纷纷扬扬,我对自己说,芦苇他爸爸来接我回家了,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于伟停下车,打开车门,他歪着头笑望着我:“嗨,一夜不同床就委屈了?” 说着,朝我伸出一双温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