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惶
滴在信纸上,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信纸上留下一行罪恶的墨迹:
“你妈是个窑姐,你把资产阶级思想传给我,将我腐化了……”
第二天,在又一次“交红心”会上,我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我没有红心。我是颗黑心,反党的狼心狗肺,请大家批判……”我成了一节没有知觉的木桩,任凭四方的污言秽语朝我脸上泼来,而于心不惊了。
这天晚上,我用一条捆书的细绳合了几股,使它可以负起我的重量,挂上了房梁,在我把头伸进去的时候,心里竟是安详的。当田芳接到我的信时,也许同时就听到了我的死讯,她会憎恨我;憎恨我,比恋着我好;于她也好。
我没有死,当我恢复知觉时,才知道把我从另一个世界拉回这一个世界的人,竟然又是刘建国。他是一个细心的人,成熟的人,早已看出我“神色反常”,悄悄地防着我了。我不想感激这位救命恩人,倒憎恶他了。
死讯惊动了几十里外的父亲,他惊慌失措地赶到牛王砭小学里来了,一来,先抽了我两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