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个人的死是对另一个人的惩罚
亲房间跑。
楼道里这时已拥出了许多人,大家互相询问是什么爆炸了。我顾不上与任何人搭讪,三步两步冲到我母亲房门前,用力敲了起来。
里边没有反应。
我知道,母亲是一个十分惊醒的人。这种没有反应,立刻使我的腿颤抖起来。
我一边大声叫喊,一边不住地用拳头砸门。
禾说,你快回去拿钥匙吧。
待我们终于打开母亲的房门,冲到她的床前,用力把她摇醒,才吃惊地发现,她什么事也没有,安然无恙。而且,她居然没有听到爆炸声。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母亲说,她这几日身体总不舒服,睡不着觉。所以晚上临睡前,她吃了超量的安眠药。
楼道里没有灯,我与禾在靛蓝色的夜幕光线中,跟随着几个已经发现了出事现场的邻人,往楼上出事的房子摸索而去。
葛家女儿的门前已经堵满了人,她面色惨白,瘫到在敞开的门槛处颤抖不止,嘴里连连说着,“快救救我爸!厨房……
高压锅……”她的先生抱着大声啼哭的儿子,不住地颠着。
这时,我忽然想起来,晚上我在楼道里碰见的那个眼熟的“异乡人”,原来是葛家男人,他在失踪匿迹这么多年之后,终于从天边地角冒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家里。
我紧张地随着几个邻人进了屋,向厨房里探去。然后,我被看到的场景惊惧得马上就要呕吐出来。
那个“异乡人”,也就是葛家男人,倒卧在厨房暗红色的石砖地面上,他的头部周围满地都是红白相间的糊状物,在他的左肩膀处,有一只变形拧歪了的高压锅,锅里的绿豆粥已经喷撒得荡然无存,锅盖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左耳根上边的脑勺地方,有一个圆洞,从那里依然往外流溢着灰白的脑浆和酱状的血糊。十分恶心。
这时,楼里的一个当医生的中年男子来了,他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在倒伏于地已经一动不动的葛家男人的脖颈处摸了摸,然后站起来,说,“完了。这种情况人在几秒钟之内就完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拔腿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