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屋子伟大的男人
散步,是休息,是放松,是健身,是享受。阔大的草坪,在草皮灯的映照下幽幽地绿着。圆圆的月亮,在草坪上幽幽地亮着。这里的草坪是经典的——如果草坪可以像音乐一样分类,这里夜间的草坪,就像经典音乐,叫人圣洁起来。
秘书还有一怕:节假日。平时政府有办公厅、有秘书处。节假日只剩几个秘书。而薄熙来的工作是不因为节假日就淡出的,薄熙来要求商业街不要断气,让市民可以从这头走到那头。薄熙来自己是工作不断气,可以从一年的这头干到那头。
薄熙来说过,在我身边干的人想得到什么,那就别在我身边。
他周围的人说,人家当官当富了,薄市长当官当穷了。市长说话:咱为国家办事要什么好处。市长白天看着像那么回事,可是他多累啊!大连有这么个市长,咱能帮他担当一点儿,也是福分。
上班时间不接见疾病
80年代初,甘肃定西。这里草籽都长不活,老百姓的门联都读不通:“大增日月人增寿,先生孩子后发财”,什么意思?当初华国锋当总理时,大队干部叫村里人表态,他们直愣愣地喊口号:拥护华国锋当周总理。
中央书记处调研员薄熙来虽然是自己要到最穷的地方调研,但他受不了人这样地受困——物质的受困和精神的受困。而老乡们还在那儿傻乐。他拍下很多照片贴成一本,打报告要求到定西去。有关领导考虑到他是硕士生,又一直做调研工作,1984年又刚刚开放沿海地区,就派他去了辽宁。那么,不在辽宁的机关,就被分配到金县。后来,金县变成金州区,成为大连的一个区。薄熙未进大连好像是先结婚后恋爱。
在金州他住县武装部一个老房子。他和开来架起一张旧床,再借一个“文革”时期的文件柜当衣柜,这就是家了。有一天趁着薄熙来不在家,一只威猛的老鼠大模大样地走到开来的跟前,和她对看。老鼠那么硕大,开来那么娇小,开来无法对付这位不速之客。她打电话呼救,待朋友从远处赶来时,那老鼠还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呢。
这已经是1987年了,北京城里的百姓已经在共享改革开放的成果。薄熙来夜晚在木结构的机关里,照例又是他一个人在工作。后来在大连当市长,至少政府楼下有一个叫王胜利的司机和一辆奥迪在等他。那时他骑自行车,3年蹬坏了两辆车。
金州区那幢木结构的旧楼,在夜晚寒风的袭击下,好像患了全身骨质疏松症,所有的关节都在晃动。每一个门后都可能发生一个聊斋故事。薄熙来一个人在黑夜的楼道里走,每走一步,所有的木板都着急慌忙地咔吱咔吱,又好像那楼是个木制电子琴,走一步就会自动发出多种和声,这里的蹲厕,没有上水和下水,寒风从坑下往上吹,那冰凉凛冽,好像地球那头的寒气都从这里冒出来了。金州的夜晚黑漆漆的。薄熙来办公室的灯白亮亮的。薄熙来离开金州时,金州的乡镇企业、计划生育、教育、体育、科普等10多个项目获先进。
至于他和开来的小家,他们走后就降格成为仓库。
薄熙来在金州4年就几乎吃了4年方便面,后来他在大连家里、办公室里,也总有方便面形影相随。我问司机胜利,薄熙来要是赶不上吃饭,还有什么别的吃?胜利说得悲壮:再没有别的了!
薄熙来奥迪车里除了常规武器方便面,还有两顶永远的安全帽。黄色的是胜利的,白色的是他的。午夜,薄熙来戴上白色安全帽去工地,像一忏高高的白色的路灯。
薄熙来只要安全帽不要警卫。胜利午夜为薄熙来开车,因为不再有会见外宾之类的日程,不定在哪里,薄熙来就喊停,说这是什么街?你赶紧打电话通知环保局,这个楼怎么又冒黑烟?现在就处理。胜利要为他打电话找人,改变日程,增加事项,胜利自称是司机+秘书+通讯员+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