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人教训我,多谢您教训我。quot;武存忠见那五虽然油腔滑调,倒也有几分诚心感谢他的意思,就说: quot;我在先农坛坛根儿住。攒钱买了架机器打草绳子。你别处混不上了,上我这儿来,你又识字,我正少个帮手!quot;那五心想,他可太不把武大郎当神仙了,我这金枝玉叶,再落魄也不能去卖苦大力呀!可又不敢让武老头看出他瞧不起这行当,忙说:quot;我现在还混得下去。将来短不了麻烦您!quot;武存忠看出他不愿意,也不再劝。就告诉他小说这段公案算是了啦。原来有几个师兄弟很不忿, 当真想找到把那报社砸了,是他把事按住,决定先和这quot;听风楼主quot;谈谈再作道理。他作主了结, 别人也不会再缠着不放。那五连声称谢,又鞠了几个躬,这才告辞。武存忠挡住他说:quot;别忙,既叫你来了不能叫你白来。中国的武术是衰落了,国家不振, 百业必定萧条。不过各派里人才还是有一点。 你出去宣传宣传,也给咱们习武的朋友们壮壮气儿。老朽是没什么真本事的,给你表演个小招儿解闷吧!老三!quot;这时隔壁就有人虎声虎气地应声:quot;在!quot;“点灯去!quot;武存忠下榻,提上鞋,紧紧腰上的板带领头出了二号门。
这时走廊站着有四五个汉子。有两个年轻人搭过一张桌子来, 女招待帮忙点上了三盏大烟灯。
这些精壮汉子,见了那五都互送眼色咧开嘴笑。那五有点胆怯。武存忠说:quot;你甭担心,这都是我的徒弟。本来我们以为你是会个三门科四门斗的,提防着要交手。现在好了,和为贵!大家交个朋友吧!quot;说话间就又聚来了几个闲人,把走廊围满了。
这大烟灯乃是山西出品,名叫quot;太谷灯quot;,一个茶杯粗细,下边是个铜盏,上边的玻璃罩是用半寸厚的玻璃砖磨成,立在那儿像个去了尖的小窝头。平常要俯首向下,对准那圆口才能吹熄。女招待把它点亮之后,一个徒弟就把它从里向外摆成直溜溜的一排。武存忠自己看了看,亲自又校正了一下位置。然后退到五步开外,骑马蹲裆式站好,猛吸了一口气,板带之下腹部就鼓起个小盆。武存忠稍稍晃了晃膀子,站稳之后,quot;呼quot;的一口把气喷出。只见三个烟灯一齐火苗摇摆,挨次熄灭了。两边看的人齐声喊了声quot;好!quot;武存忠双手抱拳说:quot;献丑献丑。老了, 不中用了。白招列位耻笑。quot; 那五两腿发颤,觉得连汗都变凉了。他挣扎着雇了辆三轮,回到编辑部。向两位上司报告这段险遇,两人听了同声祝贺,一同请他去丰泽园,要了个菜,一壶酒为他压惊,席间马森把《鲤鱼镖》原稿奉还,说是不宜再往下刊登。同时也表示,那五已成了著名人物,树矮难栖金凤凰,收回了那个珐琅的记者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