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又推推穿长袍的,“你挑上。”
穿长袍的从小高手上接过扁担,放上肩膀,咬牙往起一站,猛抬头看见小高, “啊”的一声,把嘴张得像个死鲇鱼。
“怎么,不认识啦?”小高抢先一步问,“前天你们俩还吃过我的瓜!”
长袍支吾了一声,不知如何应答。
小高趁大个子去指挥脚夫接担子的空儿,小声对长袍说:“你敢刺毛,我就咬定你是共产党,你跟新四军一起,在我瓜棚吃瓜的。”
匪连长把俞洁也交给了大个子和猴子脸看管。俞洁被匪军们贼眉鼠眼看得很气恼,把头低了又低,不瞅任何人。看到大个子和猴子脸拉开有三五步距离,小高用手碰了一下俞洁的手,俞洁把胳膊使劲一甩,啐了口唾沫,脸扭向了另一侧。
“俞洁!”
这轻轻一声,像是个晴天响雷,俞洁浑身都震动了,急忙回过头。一看是小高,惊讶得半天没喘过气来。小高使个眼色,小声说:“别看着我,你我装作不认识。”
“嗯。”
“你怎么跟他们混在一块去的!”
“他们跟上我了!”
“你怎么不跑?”
“跑不了。他们要扣住我,叫我家拿钱赎!”
“这是骗你,真的也不能干。革命战士不能干那个事,要有点志气!”
“有你我就好办了,我听你的!”
“没有我你也要坚决斗争,宁可死也不能叫人贩子卖了。”
西南方向有了飞机声,而且听见不远处机枪扫射和炸弹爆炸。
“往西北,往铁路那边靠!”匪连长听了听说,“大概西南边有敌人,靠近铁路咱们就跟交警队伍联系上了。敌人真上来,咱们免得被包围。”
队伍穿过庄稼地,来到铁路边上。碉堡上的敌人问了口令。番号,摆摆手让他们通过。正这时,几架飞机沿着铁路线低空飞过来了。
“摆信号!”碉堡口的哨兵喊道,“你们快摆信号。”
匪连长连忙冲猴子脸喊:“快,快!”猴子脸赶紧从背上解下包袱,把扣一解,哗啦一声掉出些花花绿绿的女人小衣服和一块大烟土。匪连长不由分说,坐在驴上就踢了他两脚,“我叫你摆信号!你给我晾破烂!好小子,你还昧下一块烟土!”
“摆信号,摆……”猴子脸也急得变了颜色,问大个子,“信号布呢?”
大个子说:“连长叫你背着的,我哪儿知道!”
“我枪毙你……”匪连长一句话没说完,几架飞机扭头已经飞回来,咋咋咋咋,机关炮就铺天盖地地往下扫。那头驴打个前失跌倒了。连长从驴脖上滚下来,扔出去有一丈远。
“我操你妈!”匪连长掏出手枪,朝天上打了两枪。可飞机不听那一套,接着又是一次俯冲轰炸。匪军没有挨自己飞机炸的经验和准备,哭爹的,骂娘的,趁机会打仇人黑枪的,乱成了一片,转眼就死伤十几个。小高趁机拉着俞洁的手说: “快跑!”
小高拉着俞洁穿过了铁路,跳进路边的水沟里b她们还没爬上沟沿,大个子匪军端着枪紧跟着追了过来。小高一看,躲不及了,就一把将俞洁推上沟沿说:“进庄稼地,快跑你的!我来对付。”俞洁几步钻进玉米地。
追赶的匪军来到沟沿上,小高猛地从下边钻出,双手把他的腿一拉,大个子仰面朝天倒下了。小高掐住他的脖子说:“我拿你当好人,你倒追着我不放!”
大个子两手用力拉开小高掐在脖子上的手,从嗓子缝挤出几个字来:“我有话,我有话!你急什么?”
“你抓我我不急?”。
“你跑你的,我追我的,我要开枪不早开了?”
“那你这是干啥?”
“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