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知青火并
样。我发现人真是很脆弱的东西,有时不用别人来加害,自己就把自己给消灭了。比如自以为得了癌症,就把自己给吓死了,其实可能什么癌症也没有。我为了坚持下来,不断给自己提问:你能坚持多久?十天,十五天?还是一周?我认为自己最少能坚持一周以上,我会喝自己的尿来维持生命,所以这个答案使自己增加一点信心。
忽然间,我听见一点什么异响,真的,因为死一样寂静,我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我的神经顿时绷紧了。那声音变得大起来,穸穸簌簌,在我头上什么地方慢吞吞游动,像老鼠,也像……蛇!
天!我魂飞魄散,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我像瞎子,什么也看不见,这就等于毫无反抗之力。要是隔壁土洞那些毒蛇蝎子嗅到气味爬过来,我该怎么办?万一天长地久,这些土洞有什么裂缝间隙相通,我就只好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后悔莫及,我真傻,为了达到百分之百真实体验生活的目的,我拒绝携带手电和防身武器,也就是说我现在自作自受,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就像一头束手待擒的软体动物!
我终于吓出声来,不是吼,而是尖叫,惨叫,是垂死前的哀嚎。出乎我的意料,在没有声音的地心深处,我喉咙里滚出来的声音是如此之大,简直像火车汽笛鸣叫,把我的耳朵快震聋了。我想,也许会把那些恐怖的东西吓退吧,反正吼声也是武器。但是我转念一想,要是声波把土洞震塌下来,我不是被活埋了吗?不是等于自杀吗?七层楼高的地下,谁能救得了我呢?就是以后千辛万苦地把我刨出来,也是一具尸体,只能开追悼会,这样一想,立刻又把声音给吓回去了。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天啦,焦昆你快来救救我吧!洞子千万别塌,蛇也千万别来,我一点点熬吧,反正一定要坚持住!
说也奇怪,那响动真的没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吼叫吓住了。我想也许是蚯蚓吧,蚯蚓在掘土呢,根本不是什么蛇蝎。这样一想,至少觉得神经没有那么紧张。我发现人还是需要麻痹自己,太敏感的人常常没有好下场,比如飞机失事,你先心脏病发作,结果飞机迫降成功,没有与你同归于尽。我已经想好对策,如果再有声音,我还是要吼两声,装出很凶恶的样子,动物界是弱肉强食。但是千万不要把土洞震垮……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我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总之在黑暗中人是分不清真实与幻觉,思想和现实的区别的。头顶有一道细细的光亮射进来,洞口一点点打开,随后那轮明亮的圆月亮高高地升起来,出现在我的天空上。我掐了掐自己大腿,觉得有些知觉,有些疼,又扇自己一巴掌,一股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颊上蔓延开来,这时我才相信自己醒着,这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是说,我得救了!我突然觉得世界上什么最好,那就是有亮光,有太阳,活着会呼吸,有人同你说话,生活在与你一样的人类中间,而不要生活在蚯蚓和死寂中间……
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子流下来,嚎啕大哭,就像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爬出地面,我至少瘫了半小时才恢复力气。我发现自己变得很痴呆,思维混乱,并且疑神疑鬼,弄不清楚时间和方位。焦昆绷紧脸对我说:什么一天一夜!告诉你,才过了六个钟头,我怕你熬不住……当年刘黑子那么野,第三天就自杀了,活活咬断手腕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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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种种周折,我终于在金三角一座边境小城见到隐居多年的秦大力。
竹门嘎吱响了一下,一个男人探头向外张望,他的神色显得有些过敏。直到把我让进屋子,他还是很不放心地向后面看了一阵,这才仔细关上门,转过身来,于是我的面前就站着这个名叫秦大力的原昆明老知青。
以我第一印象,他的头上生着许多参差不齐的灰发,好像落下许多不干净的纸烟灰,这是时间给一代人留下的路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