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1946-1948)定亲
水还行?三来嘛,你们旅部离市里也不算太远,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常去看看,单独谈个话什么的,关心关心她。关山林一听,愁云顿解,咧开嘴笑道,还是你狗日的有主意,难怪让你当政治部主任,你这政治,算是做到家了!这事要弄成了,喜酒我先敬你!说罢,用力在张如屏背上拍了一掌。关山林什么样的劲儿,那一掌,拍得张如屏咧开嘴猛抽一口凉气,人差点儿没窝到地下去。
乌云第二天就接到通知,到牡丹江市药科专门学校学习。
乌云人年轻,心里什么也没装,纯得像一块白绸子,往日在家里,
帮着父母做些家务活,和村里的姐妹们凑在一起做做女红,剪剪
窗花,日子虽然清淡,却也无忧无虑,突然有一天,来了两个当兵
的,把她接到了部队,当上了女兵,部队像个大家庭,干部战士全
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哥哥弟弟一般地亲,她也知道,那些战士去
卫生队里看病抹药水,多半是为了看她,她也不生恼,脸蛋长得
俊长得丑,全是父母给的,就像草原上的花朵儿,长在那儿,你能
不让人来看?看看又能怎么的,能少了什么?什么也不能少嘛,这么快乐地过了没几天,又稀里糊涂地接到去学习的通知,自己完全弄不清这里面有什么样的安排,以为当兵也好,读书也好,全是顺其自然的事,都是应该的。她也去找过哥哥巴托尔,巴托尔刚配合三五九旅外出打仗回来,正在刷洗倦惫的马匹,听妹妹这么一说,自然为妹妹高兴,说,上级要你去学习,你就去,部队里只有考虑要重用的才让去学习,你不要辜负了首长的希望,好好学,学成了回部队来好好工作。又说,部队和家里不一样,万事不能任性,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别给组织上找麻烦。乌云听着,一个劲地点头,然后恋恋不舍地和哥哥道别,回到队里,收拾行李,等着旅里派人来送她到牡丹江。
送乌云去牡丹江,本来金可是要旅里那部日本吉普去的,那是关山林出关时缴获日军的,一直没上缴,这车就名正言顺地留在了独立旅。这车照说是旅长关山林和金可政委的座车,可关山林不喜欢车,喜欢马。关山林从小是放牛长大的,对牲口有着特殊的感情。在关山林的家乡,有牛的人家得是外面有地,囤中有粮的富裕户,有马的人家光有地有粮还不行,还得有势力。关山林家是雇农,别说家里连条牛腿子都没有,因为自家没地,连牛粪捡着都没处使,平时牵着主人家的牛去山上放,看着人家的马拉着胶皮轱辘大车威风十足地呼啸而过,心里十分眼馋。后来当了兵,与马有了缘份,从此便拽着马缰绳不肯松手,当兵的时候轮不上他有自己的坐骑,行军打仗若累了疲了,只配拉着首长的马尾巴摇摇晃晃地走,等到自己当上了首长,坐骑是一天不肯离身,有空的时候,还帮着马夫饮饮马,刷刷马,也学得了一套相马经,譬如好马讲究几宽几紧,蹄爪如何,四膊如何,皮毛如何,眼耳如何,腰肚如何;烈马如何驯,病马如何治,都有一套讲究。在延安抗大二分校学习的时候,学员中时兴照像的风气,别人照像,把收拾干净的人往镜头前一站就行了,关山林不行,站了自己,还得把马牵上。金可在抗大时就和关山林在一块儿,金
可最不爱和关山林在一块儿照像,大家都一般齐站着,他偏骑在
高头大马上,比人长出一大截子。金可不满意地说,怎么你就和
人家不一样,非比人家高出一头,你这是闹特殊化。关山林反击
道,特个鸡巴殊!当兵的和马,生成是一条绳子拴着的一对,谁
比谁的命贱?!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还是整天不离马鞍,就差没
搂着马睡觉了。老四十八团的兵都知道一个风景,那就是他们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