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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你听明白了没有?

    我说,我听明白了。

    焦建国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那好,我先问你,你是不是我妈妈的新儿子?

    我被他勒疼了。我还有点瞌睡。我挣脱着他,说,我不是小姨的儿子,我是她的侄儿。

    焦建国说,胡说!你骗谁?你以为你能逃过我的眼睛?告诉你,我的眼睛不是一般的眼睛,我的眼睛能看穿你的身体,也能看出你是不是在说真话。

    我说,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才骗人,你根本没有那种本事,你要有那种本事,那你看我是谁的儿子?

    焦建国真的盯着我很认真地看,看了一会儿,我以为他完全看出来了,他却换了一种方式,用狡猾的口气问,你先说说看,你是谁的儿子?我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说,我是我爸爸妈妈的儿子。

    焦建国一点都不傻,他说,你爸爸妈妈是谁?

    我说,反正不是小姨。

    焦建国盯了我一会儿,松开手,哼了一声,说,谅你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我妈妈的儿子,你要搞明白,那是找死!

    我揉着被勒疼了的脖颈,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我还有一种很委屈的感觉。

    焦建国一点也不管我是怎么想的,拿他的棍子在我的手背上敲了敲,说,你给我听清楚了,别打我妈妈的主意,别想着做她的儿子,否则我揍扁了你!

    第二天一早起床,小姨从老乡家过来,焦柳去大队部集中汇报去了,小姨就把乱糟糟的屋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下,把焦柳的脏衣服全翻出来,被里拆下来,拿到井台边洗了,然后在院子里扯了两根绳子,把洗过的衣服和被子晾起来。

    焦柳从大队部早集中回来,一进门,看见屋里变了样,急了眼地问,你干什么?你翻我的屋子干什么?你没翻出我的什么东西吧?

    焦柳说着就冲到粮食柜子前,打开柜子往里看。

    小姨先没明白,说,我翻你什么东西?我什么也没翻,都脏成什么样了,我是替你打扫打扫。

    焦柳检查过粮食柜,发现没什么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关上柜门,找出一把锁来把柜子锁上,把钥匙拴在裤腰带上,说,算了,弄吃的吧,吃过我还要赶着上工呢。

    小姨悟过来了,也没生气,对焦柳说,我们不吃了,家里还有事,我们回去了,早点上路,也许能赶上今天的车。

    焦柳马上说,也好,你们也没带粗食,我这儿粮又不够,留下你们也是遭罪,就不留你们了,下次来,记着多带点粮。那你们就走吧,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你走得把焦建国带走,他在这儿给我添麻烦,我实在是带不了他了。

    小姨说,这个不用你说,我来就是带他走的,我不会让他在海边泡着,做一个光腚野人。

    焦柳放心了,说,本来我还想给你看看我最近写的学习材料,我最近有一些新的认识,我打算认真琢磨一下,再向组织上汇报。

    小姨说,材料就没有必要看了,倒是你昨天说了那么多话,我都听了,我也给你说一句。

    焦柳说,那好,那好,你说,我听着。

    小姨说,天塌下来了吗?

    焦柳一时没明白过来,抬头看了看天,疑惑地说,天不在,没塌呀?

    小姨说,天没塌,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没精没神的样子干嘛?你看看你的样子,头发不梳,胡子不剃,衣服脏成什么样,扣子都掉完了,也不缝一缝,锅不刷,碗不洗,屋里乱得老鼠都不愿待,像个牢房。你又不是没遇到过难处,你过去遇到难处都是怎么过来的?你那股子顽强劲头呢?你那副坚定信心呢?怎么全都不在了?小姨盯着焦柳,说,肩膀上是人头,肩膀下是人心,肩膀能扛住这两样,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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