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喝酒。粞深知王留嗜好,途中亦买了两瓶,其中一瓶乃董酒。粞咬了咬牙才横心买下的,王留拎起酒眯着眼对着阳光照了照。仿佛是辨辨真假。尔后连声道:quot;好酒,好酒。quot;
粞没说是自己特地买的。粞只是说朋友送给他的。他家里没人喝,今天出门办事、路过这里,顺手就带来了,粞说:quot;让憧酒的人去喝这董酒,是酒的福气,若让我喝,效果跟喝药一样。一番话,说得王留哈哈大笑。
虽是顺路,粞自然也要小坐片刻。王留正在酒头上,兴致也好,拉上粞一起喝两口,很自然地扯到了沈可为身上。
王留说:quot;他妈的,无非仗着他老舅的腰杆硬,不把老子放在眼里。quot;
粞说:quot;他看上去也还能干,对工作也还负责任。quot;
王留说:quot;他就一张嘴不错,死的能说活,真本事在哪里?拿出来看看?告诉你陆粞,真本事还得靠时光磨,才磨得出来,我十四岁拉板车,到现在多少年了,四十二年了。我什么没见过?quot;
粞说:quot;既然沈可为没什么真本事,您可以不接受哇?quot;
王留叹了口气,说quot;跟你讲实话,陆粞。沈可为不光是他舅舅硬塞他来,也是局里的意思。想叫他锻炼锻炼,熟悉下面业务,然后去当公司经理。沈可为早先在部队当过副营长呢?quot;
粞心里一动,说:quot;哦?!这么回事。quot;
粞觉得自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跟着沈可为干,既然他这么瞧得起自己。
粞临走出门时,王留想起什么,说:quot;你跟着我好好干,沈迟早要上去,他那个位子我会让你去的,你再苦几个月,我保险让你出头。quot;
粞嘴上寒暄了几句,心里却冷笑一声。
粞骑车到街上。被昨天的雨冲打得灰黑发亮的马路已干了,变得灰白灰白的。太阳是紧随着雨的步予而来的;一下子使将空气晒得温热。
粞见已是正午时分,使随便寻了家餐馆。粞买了一碗热干面。粞在吃面时,发现了一个女孩挽着一个小伙子从餐馆门前走过。粞的心忽地往上提了一下。他恍惚看出那女孩是星子。粞不觉有些忙乱。他三口两口吞下了面,顺着女孩和小伙子去的方向追上了前。粞满心不是滋味,他大步追时甚至不知道自己追上了又怎么样。实际上粞走近那两人后,才发现女孩根本不是星子。只是穿了同星子相同的裙子,个头又差不多而已。粞将自己嘲笑了一番,又回餐馆门前取自行车。
粞在用钥匙开车锁时,仿佛觉出他在突然间明白了几年前的星子是怎样地痛苦过。那种痛苦适才在他大步追别人的三分钟内他尝到了。
粞一直不知道星子是如何闻知他和水香的事的。直到星子上大学。粞送她过江时,站在船舷边。粞看着两只江鸥交错地飞行在船尾,很轻盈亦很欢快。江面在阳光下抖着炫目的光。粞身边的星子因上大学的兴奋脸上仿佛涂抹着油彩,熠熠照人,粞一阵冲动,他不禁脱口而出:quot;星子,我非常爱你。quot;
星子诧异地望着他,眼睛愈加地明亮了起来,星子说:quot;过去我也非常地爱你。quot;
粞说:现在呢?能像过去那样不?
星子在粞急切的追问中扭转过脸向对岸望去。粞很难堪,也颇酸楚。星子的动作是给他的回答么?粞揣摸着。
星子片刻后转过面孔说了她是怎么知道粞另有所爱的,而在那之前,她以为除了她谁能占据粞的心呢?
粞便是在船行江上时听她讲了那段往事,那几乎是一个春天里的忧伤故事。
星子说那天仓库停了电,她们干活儿的一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