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节
心结交;因为他跟皖系有渊源,在立场上自然而然地会倾向奉系。
有一天周秘书来找吴少霖,“孝帅有封要紧信,想请你送到关外。”他说:“不过,不能坐火车走。王维城是天津镇守使,最近以盘查奸究为名,在火车站派了大批密探,你的身分,他们多少有些耳闻。倘或钉上了你,偷走了那封信,关系极重。”
“既然如此,还是以发密电为妥。”
“没有办法打电报。老实奉告,孝帅是想换一个密码本;所以来去都要谨慎。”
“原来这样子。”吴少霖想了一下说:“那就只有从海道走了。”
“对。不过客轮上龙蛇混杂也要当心。”
由于他这句话,使得吴少霖想起一个朋友,就是于文言;广懋煤矿公司的生意做得很大,除了在深州附近开采以外,也经销抚顺的无烟白煤,运煤以海道为主,想来以广懋的规模,一定有自己的运煤船,往来渤海各口岸,能搭他们的货船,可保万无一失。
广懋的总公司在天津,打电话一问,说于立言人在北京;那就更方便了,他问周秘书:“孝帅希望我甚么时候走?”
“当然,越快越好。”
“好,我知道了。不过海道不比铁路,来去要好几天,而且还得看船期;起码要半个月的工夫,我先得请假,还不知道能准不能准?”
“不准怎么办?”
“大概还不致于。”吴少霖又说:“真的不准,我辞职;那还能不准吗?”
“如果真要辞了职,少霖兄,以你的才干,还怕没有人延揽吗?”
“这倒也是实话。”吴少霖点点头说:“有好几处地方约我;若非贪图国会不久薪,我也早就走了。”
原来当时各衙门大都欠薪,号为“灾官”;但有入息的衙门便不同了,大致以交通部为第一、财政部也不坏。不过国会是不欠薪的,因为议员领不到公费会闹;国会职员沾议员的光,每月亦能如数领薪,只是日子有迟早而已。
“好吧,少霖兄,我先回天津,等你办妥当了;从速命驾。”
“这样,请你先耽搁一夜;晚上我请你在石头胡同金桂堂喝酒;到那时,大概一切都有头绪了。”
“好!我在办事处听信儿。”
说完了分手;吴少霖便坐洋车到前门外广懋分公司去访于立言,直道来意,想搭他们公司的货船到东北。
“我们公司没有船;运货多托天津的北方船业公司。”
“那末,就请老兄为我介绍北方。”
“行!”于立言问:“你打算甚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后天倒是有一班船,不知道有空舱位没有?”
“没有关系。”吴少霖立即接口,“那怕跟水手挤一挤呢?货船这么大,莫非打个地铺的地方都没?”
于立言原想安排他坐下一班船,听他这一说,无话可答;沉吟了好一会问道:“你要快不会坐火车?”
“立言兄,我实在有不得已的原故——。”
“那也不致于这么急啊!”于立言抢着开口。
吴少霖心想,不说实话,便不是以诚待人;于立言当然亦不会替他设法。考虑了一下,决定话说一半。
“实不相瞒,我是替人送一封信到关外;这封信很要紧,坐火车、坐客轮,都不安全,所以想搭货轮。”
于立言很注意地听完,随即发问:“是替谁送信?‘大树?’”
吴少霖不知道“大树”二字,意何所指?只摇着手说。“对不起!对不起!立言兄,我话只能说到这里。”
“好吧!我也不必问了。北方后天晚上有一班船开营口;后天咱们在天津一块儿吃饭,吃完了,我送你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