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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兰子蹲下来,伸手抚摸着小红蛇。红蛇,红蛇啊,你这神神鬼鬼的家伙去哪了?又怎么钻出来了呢?
养虾的钱收回来了,大雄也被疙瘩爷领回家来。麦兰子看见大雄已经没有气了,她将男人输去的小酒店买了回来。开了酒店心里还是老样子。那日,她听爷爷说乡文化站要招人,而且能转长期合同。她心里那个憋了很久的念想又活脱脱往外钻了。她想了几天,跟疙瘩爷核计核计,去报了名。何乡长说原本要经过严格考试的,既然麦兰子来了,乡里巴不得的,考试就免啦!麦兰子执意不干:“考,一定要考,俺考上了才来”。临考试的前一天夜里,有人看见麦兰子携着红旱船去了西海滩渔人的墓庐。
夜很沉很幽,涛声很响很重。轰轰隆隆的声音如旱天雷在大海滩上沉甸甸地滚动,铺天盖地至远远的。麦兰子就裹在这种声音里,默立在爹娘的坟头旁。她一把火点燃了红旱船。由于一面陡坡,红旱船燃烧着,如一个做精细的花圈,弹跳着滚动。火苗子伸伸缩缩,又象红鸟煞开一双火红的翅膀,隐在夜里自由自在地远去了。
葬掉了,一段日子的美好都被壮丽地葬掉了!
麦兰子忽然跪下去了。她忽然跪下去,将被火光映红的脸埋在手掌里,埋在往事的记忆里,啜啜地哭起来……
妹妹麦翎子啥时候来的,麦兰子真的不知道。麦翎子把麦兰子搀了起来,哽咽着说:“姐,你这是为啥哩?”
麦兰子没有回头,等红旱船的火苗彻底熄灭了,麦兰子才回过神来,一把抱住麦翎子哭了。麦翎子跟着哭,她高考落榜了,跟姐姐一样的伤心呢!
麦兰子和麦翎子姐俩儿离开墓庐,独自走上老河口的时候,那遥远的沉闷的声音仍悠悠不绝。麦兰子爽气许多,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唱一支渔歌子,让黑沉沉的雪莲湾知道,她还醒着。麦翎子受到了感染,跟着唱了起来。
第二天,乡文化站考试的时候,人们蓦然发现麦兰子舞出一条蓝旱船。蓝格莹莹的旱船搅动了一瓦蓝天。
注释30:蟹乱
今年春脖儿短,立春过去没几天就暖和起来。春日里的雪莲湾雨水多得屋檐吊线线,一直到黄木匠的造船场重新开工,天景儿才晴得豁亮了。但是村巷里和海滩上仍弥漫着一层白气。
大雄躺在床上睡回笼觉的样子,让麦兰子好一阵窃笑。她执夜班回到家,她倚在门口最先看见的是男人浑圆健壮的脖子,红红的睡出细汗。麦兰子的脸上就红红地泛起了好看的霞色。麦兰子亲昵地喊一声:“日头照腚啦,起呀!没出息的货!”大雄哼了一声,翻翻身,又不动了。麦兰子走过去用光光的脸蛋贴近她,拿手揪住大雄的耳朵,就彻底将她拽醒了。大雄揉揉干涩的眼窝儿,便看见麦兰子的笑脸。她的衣扣没系全,两只鼓绷绷的奶子顶住了他的胸脯,就像两只狮子狗活脱脱往外拱。大雄朝她圆滚滚的屁股拧了一把:“俺的官员老婆,又想干那事儿啦?”麦兰子噘起嘴巴说:“要说你没出息吧,你还不爱听,人家文化人哪像你们打鱼的这样,干这事儿特神圣,先洗呀涮啊,然后——”大雄一把搂住麦兰子的脖子:“然后咋着?你咋哑巴了,说呀!”麦兰子嗔怨地瞪了他一眼:“没情调,不跟你说了!”大雄的赖样又上来了,使劲往床上拽她的胳膊。麦兰子竭力挣脱着,她不喜欢大雄野里野气的模样,便岔开话头说:“别扯了,今天爹不是在海边开了个造船场吗?今天开工,快起来!咱去晚了,爹该骂大街啦!”大雄拉着麦兰子的手说:“来得急,你听俺给你讲个故事,非把你逗笑不可,你一笑,俺就起床!”大雄点燃了一支烟吸着。
麦兰子坐下来拿手指漫不经心地捋着黑黑的头发,说:“讲吧,俺听着呢。”大雄脸上的肌肉动了动,说:“屎壳郎与蚊子小姐搞对象,某一天,屎壳郎问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