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站，里面有一个买票的窗口和几条长凳，你刚才就在这里下的车。斜对面有一家旅店一趟平房，砖墙上刷的石灰，上面写着quot;内有雅室quot;，看上去倒也干净，你好歹也得找地方住下，便走了进去。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服务员在扫走廊，你问她有房间吗？她只说有。你问她这离灵山还有多远？她白了你一眼，这就是说是公家开的旅店，她按月拿的是国家的工资，没有多余的话。quot;二号，quot;她用扫帚的把手指了指开着的房门。你拎着旅行包进去，里面有两个铺位。一张床上绕腿躺着个人，抱了本，书名写在包着封面的牛皮纸上，显然是书摊上租来的。你同他打个招呼，他也放下书冲你点头。

    quot;你好。quot;

    quot;来了？quot;

    quot;来了。quot;

    quot;抽根烟。quot;他甩根烟给你。

    quot;多谢，quot;你在他对面的空床上坐下。他也正需要有个人谈谈。

    quot;来这里多时了？quot;

    quot;上十天了。quot;他坐起来，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quot;来采购的？quot;你琢磨着问。

    quot;弄木材。quot;

    quot;这里木材好弄吗？quot;

    quot;你有指标吗？quot;他反问你，满有兴趣。

    quot;什么指标？quot;

    quot;国家计划的指标呀。quot;

    quot;没有。quot;

    quot;那不好办。quot;他重又躺下。

    quot;这林区木材也短缺？quot;

    quot;木头倒是有，价格不一样。quot;他懒洋洋的，看出你是个老外。

    quot;你是等便宜的价格的？quot;

    quot;晦，quot;他漫声应答了一下，便抄起书看。

    quot;你们跑采购的见多识广呀，quot;你还得奉承他两句，好向他打听。

    quot;那里，quot;他谦虚了。

    quot;这灵山怎么去法？quot;

    他没有应答。你只好说你是来看风景的，哪里有好的去处？

    quot;河边上有个凉亭，坐在那里看对面的山水，风景都不错。quot;

    quot;您好生歇着！quot;你寒暄道。

    你留下旅行袋，找服务员登了个记，便出了旅店。公路的尽头是河边的渡口。石条砌的台阶陡直下去，有十多公尺，石级下停靠着几只插着竹篙的乌篷船。河面并不宽但河床开阔，显然还不到涨水季节。对面河滩边上有一只渡船，有人上下，这边石阶上坐的人都等那船过渡。

    码头上方，堤岸上，还真有个飞檐跳角的凉亭。凉亭外摆着一副副差不多是空的箩筐，亭里坐着歇凉的大都是对岸赶集卖完东西的农民。他们大声聒噪，粗粗听去，颇像宋人话本中的语言。这凉亭新油漆过。糖下重彩绘的龙凤图案，正面两根柱子上一副对联：

    歇坐须知勿论他人短处

    起步登程尽赏龙溪秀水

    你再转到背面，看那两根柱子，竟然写道：

    别行莫忘耳闻萍水良言

    回眸远瞩胜览凤里灵山

    你立刻有了兴致。渡船大概是过来了，歇凉的纷纷挑起担子，只有一位老人还坐在凉亭里。quot;老人家，请问这对子——quot;

    quot;你是问这楹联？quot;老者纠正道。

    quot;是，老先生，请问这楹联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