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来看石器的,便从小孩的床底下捧出整整一簸箕的石头。我们相望都笑了。
quot;我不是为石头来的,quot;我说。
quot;对,要紧的木是石头,来、来、来!quot;他立刻把一簸箕石头搁到门背后角落里,招呼他妻子:quot;拿酒来!quot;
我说我刚才喝过。他说:
quot;不要紧的,我这里你尽可以一醉方休,就在我这里下榻!quot;
他好像是四川人。听他这一口川音备加亲切,也同他说起川腔。他妻子立刻准备好了下酒的菜,那酒味也变得非常醇厚。他兴高采烈,高谈阔论,从鱼贩子卖的龙骨,其实是从草海的泥沼里挖出来的剑齿象的化石,谈到当地的干部,可以开一上午的会,研究要不要买一把算盘。
quot;买之前,还要用火烧一烧,看算盘珠子是牛角做的呢,还是木头染的色?quot;
quot;真货还是假货!quot;我和他笑得死去活来,肚子都疼了,真是少有的快乐。
从他家出来,脚下有一种这高原上难得的轻快。我知道这酒喝得恰到好处,是我酒量的八成。事后我才记起,忘了从他那簸箕里检一块元谋人的后裔用过的石斧。他当时指着门后角落里那一簸箕的石头叫道:quot;要多少尽管拿去,这可是我们祖传的法宝啊!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