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
。quot;他喜欢收集古典音乐的CD碟。且全是正版。quot;盗版的,那听得?quot;他鄙夷道。他在小三居里辟了一间房,专门做听音室。据说还装了隔音材料,音箱和沙发位置的摆放都是有严格的角度和尺寸的。这间房的两壁,架子上全是古典CD,分门别类的摆着。你一坐进去,就感到这是他一个人的世界。我想起电影《教室别恋》里那位偷情女教师的可怜的丈夫,亦是喜欢躲在厨房里倾听贝多芬,且不与别人分享。我相信大多的时候,詹启炜亦是独自一人坐在这里,饮着音乐的圣餐,不容他人插足其间。
当然有些时候,他亦与他那些发烧友一起分享新碟、交流体会。他们互相走动,就像耶稣会的教友。
他算是给我很大的面子,问我道:quot;想听么子音乐?quot;我说我反正么子都不懂,随便。
quot;那就给你听朗朗的钢琴。小家伙了不得,在卡耐基音乐厅开独奏会。我是刚买了他的现场演奏会的DVD。quot;他说着就在电视机前蹲下去。
肖邦、李斯特、莫扎特……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表情丰富,前仰后合,指尖的流水、湍湍的行云、开满薰衣草和夏天的玫瑰的原野,以及教堂的尖顶和在黄昏里飘荡的钟声……二十二岁的青年,浓眉大眼的中国后生,搅动了卡耐基音乐厅里的掌声的狂潮。
quot;你看他那享受的样子!quot;詹启炜边看边啧啧,quot;那种享受!quot;
物我两忘。只有声音,灿烂如花,人在花丛里奔跑。身后落英缤纷。quot;享受!享受!quot;这是詹启炜最高的赞词。
那张碟后面还附了对朗朗的采访。后生谈笑风生,神色坦然,既天真,亦老成,又透明得似一块羊脂玉。
quot;到了他这样的境地,是大享受。quot;詹启炜叹道,quot;我们这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只能追求一点小享受。品品茶呵,品品音乐呵。quot;
他一脸认命的神情。
而他对他能有如此的quot;小享受quot;,亦是一副知足的样子。
quot;喝茶呵,这茶好。我一位朋友从台湾带来的。慢慢品。我再给你放张门德尔松的小提琴协奏曲。不要放DVD,要听专业的CD。quot;
音乐响起来时,他把眼睛闭上,手指在膝上轻轻敲击节奏。我又在他的世界之外了。
在朱漆大门外踯躅,我始终有点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