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小夜曲
的腿可是乘不住,都抖起来啦。”
“不是还可以坐一个人吗?”眉儿说,“你有三条腿呵。”
就这么嘻嘻哈哈胡闹一气后这两个人妖转到别的台子上去了。刚才我看见四处有人在朝她们招手,特别是藤子。
“他妈的,”呆瓜摸揉着自己的双膝,“真沉哎。”
“我觉得你挺惹女孩喜欢的,包括这些由男孩子变的女孩。”
呆瓜笑了一声:“来,喝酒,喝酒。”
“怎么啦?你老兄好像回避我的话题?”
“没有哦,”呆瓜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以前我自以为是你说的这样,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怎么啦?受到了打击?”
呆瓜朝我脸上喷来一股蓝烟。
“他妈的,算你这家伙言中了。”
苹果喝完可乐就走了。我一个人又要了一杯白兰地,喝了一口之后仍觉得孤单依旧。
我看到一个戴白色棒球帽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从藤子唱完歌下来之后就一直缠着她说话。他们站在玻璃门旁边,那男子一边说话一边打手势,仿佛急切地表达什么。他的脸我看不甚清,不过我觉得他不像是中国人,有点像日本人或韩国人。藤子好像没怎么说话,只是耐烦地听着,似乎时常摇着头。
我收回目光,低头瞧着杯中的酒,耳畔的歌声是眉儿的《南屏晚钟》。
我想起了呆瓜,他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有一天呆瓜约了一位小姐到“60年代”来泡吧。那小姐姓宋名晶晶,据呆瓜说宋晶晶平日常同他煲电话粥,说话相当放肆,两情相悦的意思很是明白。这天坐在酒吧里也称得上是相谈甚欢。呆瓜不断地对她说些荤段子,昭然若揭地制造一种性的暖融融的氛围,对方一点忸怩也没有,心领神会的笑声像手风琴一样伴奏着这支别有用心的夜生活进行曲。到了后来,酒吧的气氛越来越浓,充满色情暗示的谈话的气氛也越来越浓。呆瓜感到身上有点热了,于是对自己说:是时候了。他朝宋晶晶望去,对方的眼瞳里也仿佛燃着若隐若显的难捺之火。
“换个地方喝吧,我们,”呆瓜说。
“今晚上我反正是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安排。”宋晶晶答得很快,眼睛闪闪地望着呆瓜。
“到凯宾斯基开间房,冲个澡,然后一身清爽地喝点洋酒,再接着聊天怎么样?”
“悉听尊便。”
从凯宾斯基的房间的大玻璃窗朝外看去,北京城的夜色蓝得像一出喜剧的布景。喜剧的女主角这时背朝呆瓜立在窗前,染成火栗色的长发流泻在白而圆润的肩头——这出戏简直一开始就让人激动。呆瓜走上前去,从后面搂住了宋晶晶的腰。宋晶晶回过头来朝呆瓜怪怪的一笑:“我想喝点什么,你到冰柜里去拿吧。”
呆瓜给她拿了一听橙汁,她揭开盖,喝了一口,说:“坐。”
呆瓜没有坐,他又把她揽了过来:“没坐够?”
“说说话,”宋晶晶又是怪怪地一笑,“说说话我觉得挺好的。”
“我也没觉得不好。”呆瓜说,“不过我觉得语言形式是有很多种的。”
“这个我知道,”宋晶晶说,“但是我只习惯其中一种。坐,坐啊。”
呆瓜说:“姿式也是有很多种的。”
宋晶晶说:“我也只习惯其中的一种。”
“你也只习惯一种男人对吧?”
“是。你说得对。”
“哪一种呢?”
“坐着说话的那一种。”
“坐着?”
“坐着。”
“你保证?”
“保证。”
“那好,你坐到我身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