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后,北定说大家旅途没睡好,都好好睡个午觉。
中欣五兄妹,五家各用一间房。孙子辈两男两女,分男女生宿舍。中欣家是最先到的,午睡时,便一片宁静。
大家躺下不久,老人蹑手蹑脚摸到赵归华房间,将他牵到自己的书房。老人给了外孙一个字条,悄悄说,你帮我查一下这个人。赵归华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邢桂花”。赵归华问,这是什么人?老人说,你别问,这是机密。赵归华说,她是哪一个专业的?老人想了想说,没什么专业。赵归华又问,还有没有关于她的其他信息?比如有什么著作,哪一类单位,得过什么奖,毕业于哪一所学校……老人说,你就这么查。于是,赵归华只好先输入一个“邢桂花”,哗哗啦啦出了几百条“刑桂花”。有广告公司的联系人,有给医学杂志写稿子的医生,有报社的记者,有新闻稿件中的下岗女工,有妇联干部……一条一条看过去,老人都说不是。赵归华说,您要找的是哪儿的人?总得有个职业吧。要不然哪儿找去?老人说,湖北恩施人,农村妇女。赵归华急了,那哪儿去找呀!这上面的人名,都是上过各种媒体,进入了一些资料库的。像您,书上写过,军史资料库收集过,这才能找得出来呀。老人不甘心,说,你再找一下邢贵花,高贵的贵。赵归华又将“邢贵花”输了进去,又是出了几百条。依然是公司发言人,各类报刊上的人物或作者或政府官员,校友通讯录上的名录一类。老人让赵归华一条一条念过去,终于没有找到那个湖北恩施的农村妇女邢贵花。老人显然有些失望,嘟囔着说,不是所有的人都在上头呀?赵归华说,哪儿能呀!等往后计算机数据库发达了,或许可以的。但那要很多年以后。老人说,那我就等不到了。
赵归华终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逼问北京爷爷这么执着地寻找的那位湖北恩施农村妇女“邢桂花”或“邢贵花”,究竟是一个什么人。老人神秘地说,是你的老奶奶,我的妈妈。我离开家乡以后,就没再见到她。我想知道她的下落。当初给你起归华这个名字,也有纪念她的意思呢。赵归华听着笑了起来,说,您的妈妈!那现在还不一百岁啦--早不在了吧?老人说,不在了我也想知道她最后的下落。赵归华说,那只有上寻人网站上去,发一个帖子,或许会碰上知情人,告诉你一点消息呢。老人想了想说,这事等我决定了,再让你给我办。你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
赵归华一转身,就把北京爷爷要他寻人的事说给了爸爸妈妈听。中欣和可可那一瞬间都明白了:老人在找他的母亲呢。中欣刚把话说出口,鼻子就酸了。她叹了一口气说,这老爷子,真是的,真是可怜。
赵家的几个孩子拖家带口,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平日寂寞的小院,一时间喧哗了起来。隔壁左右远远近近的一些老头老太太和他们的子女们也一拨又一拨地过来看热闹。第一代人说着第一代人的话,第二代人聊着第二代人的事,第三代人忙着第三代人的活--尽管一个个人高马大了,他们凑到一起,依然是嬉笑打闹,玩一些孩子们的游戏:甩扑克,打游戏机,开很大音量地看动画片,或涌到电脑前调出当前最走红的流行音乐听。
赵家几个孩子,除了西平之外,大都过着本本份份的生活。其实就是西平,也没做过什么大恶事。在起起落落十几年之后,现在也找了一家旅游公司规规矩矩地打起工来。当初“烧包”的时候,其实也只是跟着人家真正的大款起哄,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大马弁而已。那华屋是租的,交不起租子就退掉了。香车是人别抵债的,等他欠别人债的时候,又抵给了别人。北定说过,咱们赵家人,哪是做生意的料呢?跟咱爹一样,一辈子给别人打工的命。如今,北定吃着一份微薄的养老金,幸亏还有老爹的一份工资和一份保姆费撑着,要不然,连房子都没得住的。南进在深圳倒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那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