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悲欣交织的童男之舞
颈毛都直竖起来似的,她摇摇头停舞直走向墙角的龙仔”,以暴猛的野生动物喻两个令人欣羡的身体和生命力,这种身体和生命力充沛、蓄势爆发,迎拒着灵与肉的纠葛,期待着一种释放出来的叙述语境。
尤其是龙仔,他的身体美得足以诱发任何人的情欲,阿芳和龙仔之间却始终缺乏情欲冲动。卓教授为激发他们的情感,并练习性欲,竟将他们锁在斗室里送做堆,阿芳在暗夜里抱紧龙仔,感觉他的喘息,“这是一匹无人足以缚缰的烈马,它飞奔起来,四只蹄子都要擦出火花”。这种转喻式(metonymic)结构的例子不少,在组合关系上组成了复杂的转喻关系序列。“亚洲虎”、“美洲豹”既分别指代两个高手的舞姿,又被这两种野生动物所指代;此外,“烈马”是龙仔身体的提喻(synecdoche),而飞奔的烈马、难以驾驭、四蹄擦出火花又是性欲的提喻。
符号是意义的媒介,朱少麟在操作这些符号时显得成熟老练,连贯文本的符征群,彼此结合、发展,形成指意活动的网络。卓教授既是舞蹈界的泰山北斗,她的舞蹈教室虽然只是一幢旧平房,在叙述者眼里却是“景仰多年的圣殿”,“宁静中格外显出了一种深宫内院的气息”;叙述者拉开她办公室的玻璃门,“迎面一道六角探照灯直射过来,辉煌的、辉煌的光圈灌满眼帘,天堂也不过如此”,那道探照灯标记了卓教授霸道的性格和她的主宰地位。
被强调的标记还见诸一些小地方,如卓教授习惯折凹香烟,凌空抛进烟灰缸,病入膏肓时即合理地失去这种神射功夫,以丢掷烟蒂的动作暗示生命力、身体的变化。又如舞蹈教室院子里的梧桐树的荣枯,象征卓教授的生命,卓教授染病时它大量飘落枯叶,卓教授油尽灯枯时它已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