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我的掌心永远冒着汗
觉得愚蠢极了。我渐渐明白,青春期的辛苦并不能完全推诿在延迟入学,我的性情应该负更大的责任,只是不免又想,才那么樨嫩的一个少女,在天性的完成上还大有未竟之处,我的性情造成了我的窘境,孤单的境遇又不断添进养成了后来的我,这是两条交缠的锁链,绑缚出了我的二十八岁,察言观色,抱头求生,挥汗如雨,拼着命追赶同侪的舞步。
我很快就察觉了我的格格不入。首先,我是所有舞者中最年长的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卓教授刻意压低了舞群的年龄,除了我之外整体的平均年龄是二十三岁,不论在体魄上、言谈间、思维与生活方面我都不同于这群E世代舞者;而且舞团中只有我一个是外路人,其他团员要不是从舞蹈系借调而来的学生,就是一路跳上来的剧场明星。
这几年的上班生涯,虽然我努力维持着与舞坛的关系,但毕竟不同于学生时代那样大量的练习,事实上我的舞蹈梦早已呈半休眠状态了,却又复苏在体能逐渐下滑的此刻,我咬着牙发狠练舞时,益发怀疑卓教授之录取我是一个费解的玩笑。
玩笑也罢,总之复苏的就再也无法沉寂,一道火苗从我体内重新点燃,整天的紧张常常延续入梦,连在床上我也数度惊跳而起,几乎要喊叫着,我能跳!我能跳!只是暂时免不了要出错,只是太久没有暖身!
我接着发现,龙仔的地位更加出奇,他的确是个见习生,教室里所有的分内配备都缺了他一份,明白宣示着龙仔不算舞团中人,但卓教授容许他跟随所有的课程,排练时,龙仔有他的固定位置,纯粹讲课时,龙仔坐在后排静静倾听,有时流露着困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