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显然欣赏荣恩的想象力
撞倒了,某辆车逃逸了,某人结果死了,一个破碎的故事,发生在城市的角落,尴尬成这样一张隐晦的说明。我想象着它的结局。
天色非常奇异,深蓝中穿突出丝丝亮银线条,我仰望四处,想起来了,更远一点的市区,正举办着马路飙舞盛会,想来是那边的镭射光束,距离太远了,此处只听得见低沉的擂鼓声,像闷雷一样。
抽离感总是发生在最拥挤的当头,站在人车匆匆的街角,所谓的博爱特区,绿灯亮起的那一瞬,我的心灵从体内抽离,终于忘了举步,在擂鼓隆隆中,人潮与车潮慢动作一样无声地穿越身畔,从未如此惊觉我是大城市中小小的一点,我用俯瞰的角度再一次看见台北,我和所有人共同咒骂但又眷恋的城市,视力中的她仿佛是痛快的,仿佛是快乐的,是全自动的,上了发条,上了电池一样,只是这种振奋在巨观之下又混沌成了错综万端,一万种方向感的交集,原来却是荒诞感。
我突然发现冬天来了。
子夜两点钟,我坐在床头,毫无缘由地从深梦转醒,并且丧失睡意,只有坐望这晚的月光,又是月圆的夜,窗栏上整排栅影加倍张扬,我披衣而起,推门而出。
走在坟山下的长巷里,我又听见了依稀的钢琴音,弹得很轻,接近压抑,是肖邦的夜曲,我抬头张望,没办法找出琴音来自何方,长巷隐约有些花香气。这夜的月光灿亮如同黎明,连路灯也黯然失色,望着我鲜明的月光投影,原本只想做一个冬夜的无目的散步,结果依着习性走回了舞蹈教室,红漆大门仍旧未上锁,站在梧桐枯树下,我心汹涌不安,深夜的舞蹈教室里,正透出一道一道暴躁似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