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一连串问题奔涌般地聚集到心头
办,或由他们带你去办。应该说,对岸内务部的‘达伐里希’(同志)们还是挺热情挺支持的。可人家有人家办事的规矩。比如,人家从来不加班加点。只要到了下班时间,肯定走人,一分钟都不会耽搁:只要下班铃一响,哪怕是正在做预审,或者正在外头蹲坑守候,对不起.都会立刻起身回家……这样,本来在我们这边一天就能办得的事,在那边往往就得花三天或五天才办下来。不管咋样,总算办妥了为抓捕所必备的一切手续,也制订了抓捕的方案,部署好了抓捕力量,只是没想到最后一刻,还是出了一点差错:正是这点差错,却让我们这一阶段在对岸全部的努力全付诸东流:那一天,我们派去的同志准备等这位‘部门经理’从外边装运木材回来,先由他们内务部的人设法把玛申卡引开,再由我们的人上前去铐住他。但我们派去的同志还是过于乐观了,把事情想简单了,没有全程派人去监护那个‘部门经理’,更没想到‘杀人灭口’这出老戏还会演到对岸那个陌生的舞台上。就在这家伙装上一车圆木,往回开到离城边两公里的一个拐弯处,据说是连车带人都让人‘劫’了。事后发现,车被扔在离事发地点几百米外的路旁,人却在一旁的小树林里躺着,被发现时,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随身带的钱包不见了(据我们判断,凶手拿去钱包,可能是为了掩盖其杀人的真正意图),左胸处有一个由零点三八毫米口径的左轮手枪造成的枪击伤。一枪击中心脏毙命。凶手(们?)显然是个老手,做事老辣,且干净利索。对岸内务部的一位‘达伐里希’女翻译安慰我们的同志道:‘遗憾遗憾。不过你们也别太难过了。这样的事嘛(她指华裔商人或被劫,或被杀),在我们这里,每年都会发生一两起。这回你们虽然没抓住活的,但总的来说,也可以了,成绩不错。没让他逃走嘛。他再也不能去做坏事情了嘛。上帝替你们彻底惩罚了他嘛。结果是一样的。’女翻译长得高大挺拔,走起路来,很有点英武之气,说话不苟言笑,但语气还是温婉而有分寸的,看得出,具备相当丰富的外事经验,据说当年也曾是一个相当精良的‘克格勃’,和陶里根公安局的许多同志关系都处得不错。她当然不知道,我们需要这位‘部门经理’活着,需要他嘴里的那点口供,需要知道跟他相连着的那根黑线——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条黑线的话,它的终点到底在谁那儿……
“但很可惜,案子目前只进行到这一步,后续的线索全都中断了……”
说到这里,赵五六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刚想喝,却发现今天没给邵长水准备茶,便起身要去沏茶,但让邵长水拦住。邵长水自己去沏了茶回来,安慰赵五六道:“案子还是有了很大进展。起码能认定劳爷是被谋杀的,光这一点,就足以告慰劳爷九泉之下屈死的冤魂了……”邵长水原想是安慰一下越说心情越沉重的赵总队的,没料自己也说得感伤,反而一时间有些不知再说些什么才好,竞怔怔地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邵长水问:“和顺面馆的那个女老板呢?放了吧?”
赵五六说道:“那当然。我们就没有刑拘过她嘛。怎么拘人家?凭啥拘人家嘛。拘好拘,放就不好放了嘛。当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我们是‘秘密’把人家‘请’我们这儿来谈话的。最后还跟她搞了个‘约法三章’:一,要求她不向饶上都透露任何一点今天谈话的情况。第二,要求她完全不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和规律。第三,完全按原样出现在饶上都面前:如果能做到这几点,我们也保证为她保守她的那些‘隐私’。她当时显得很紧张,不断地问我们,饶上都是不是跟劳警官的死有关系。我们当然不可能正面去回答她。我只是告诉她,你必须坚信,我们找你谈话,不是在闹着玩。为了你的家庭,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们那生意红火的和顺面馆,你应该好好地配合我们工作。北京市一座老监狱,所在地的地名就叫‘半步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