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一连串问题奔涌般地聚集到心头
长水往外赶,一边笑道。
“我都‘请示’过了,得到人家同意才上您这儿来的。快说吧。说吧说吧。别折磨人了。”邵长水“哀求”道,“要不这样,咱们上和顺面馆去,弄点酒,边喝边聊?我也好长时间没喝个痛快了。”
“还和顺呢?”赵五六大声笑道。
“咋了?”邵长水一愣,“那店关张了?”
“关张?哈哈……假如只是关张,那还真便宜了那小子!”赵总队说到这儿,卖了个关子,没接着往下讲,却起身带邵长水去大要案支队的屋子里转了转,也算是非正式地向支队的同志宣布了他这个“支队长”的任命。再回到总队长办公室的里间,这才关上门,给邵长水把这将近一个月来侦破劳爷案的情况做了个详细的诉说。
“劳爷这案子现在可以确认是谋杀。”赵五六一上来就这么说道。
“案子是从什么地方突破的?”邵长水急切地问道。对于劳爷是被谋杀的,他从来也没动摇过。现在他想知道的是,这案子到底是在哪儿得到突破的?
“突破口在一双鞋子上,没想到吧?还有一处,那才叫绝哩,就是在和顺面馆的那个老板身上。”赵五六说道。
“鞋子?和顺面馆的老板?”邵长水一愣,忙追问。
“对,就在一双鞋子,还就是在那个面馆老板身上。”
在邵长水去大西南参加那场会战之前,赵五六心里就已经基本确定了要从这两个方向突破整个案子。原先他是不想放邵长水走的,不放的原因倒还不在于离了邵长水就破不了这案,更主要的还是为邵长水和整个刑侦总队的工作考虑。这个案子毕竟是邵长水调省厅以后经营的头一个案子。头一个案子就这么复杂和重大,如果能让他从头至尾地经营下来,积累必要的经验,这对他今后当好这个“大要案支队长”是非常有利的“上岗前培训”。而一个大要案支队长是否称职,干得是否漂亮,对于整个刑侦总队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但后来,考虑再三,还是放池走了=一是因为部里的任务,厅党组又做了决定;再者,那也是一个锻炼和考察干部的机会,最后还是决定把邵长水“贡献”了出去。为了让邵长水走得安心,他一方面建议厅党组立即给邵长水定岗定职,另一方面就没再跟邵长水探讨这个“突破点”的问题了。他不想让邵长水带着许多未了的负担去大西南。他知道邵长水走得并不。痛快”,他丢不下劳爷这个案子。而公安部组织的这次会战,也是个硬仗,必须保证邵长水全神贯注地投入,让他能塌下心来去完成这个任务。因此就不能折腾得他更不痛快。
放走邵长水后,赵五六对整个案情做了一次细致的分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对劳爷是被谋杀的,还是自杀的,还是纯粹死于一起酒后驾驶的交通事故,我一度确实是有疑惑的。许多迹象表明,劳爷在陶里根的后期,产生过‘恍惚’和‘茫然’,也好像产生过、某种程度的‘自暴自弃’。当时,我自以为也是了解东林的为人的。我认为他个性较强,一辈子好胜自负,总想在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阶段能向世人证明一点什么,并为此不惜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但这么做了以后,一旦再遭遇特别重大的挫折,是绝对有可能自暴自弃,钻进牛角尖出不来的。你要知道,他在陶里根面对的不是什么普通刑事犯罪问题,再加上他又不是带着一个集体去的,更没有组织在背后撑腰。猛然间被余达成‘抛弃’后,他的处境、他的心情都是可想而知的。这样的事情轮到谁头上都不是好扛的。而他又是一个过于聪明的人,聪明到十分敏感的程度,他当然能明白自己那会儿的处境。我理解他当时的痛苦,理解他的想不通。因此我认为他当时是想逃避的,但多年来的好胜又不允许自己逃避。在这种内心极度矛盾的情况下,我至今仍然认为,他的精神一度确实面临过崩溃的危险。当然,问题是